谢周站在昏暗肃杀的暗影楼门前,看着老人的双眼,静立了很长时间。
直到有位进门的杀手看他挡路不顺,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谢周才收回目光。
他果断选择离开,没有去和老人交谈并质问其原因的意思。
如果换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他当然会这般选择,但这里是暗影楼。
一旦在暗影楼发生冲突,很可能会导致一些无法控制的结果。
老人是敌非友。
谢周能察觉到的敌意愈发明显。
一连三天,三次凝视。
老人虽然每次都笑容满面,仿佛春风般和蔼,但谢周却觉得那双眼睛一次比一次锐利,初时只是冰冷,然后是如芒刺背,到了今天甚至有种让他头皮发麻的感觉。
谢周有种直觉,他和老人必然会有一次正面的碰撞,而且能预见那一天不会太久。
……
……
暗影楼内,那位嫌谢周站门口不顺眼,故意撞了他一下的杀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回头看了眼谢周离开的方向,暗骂道:“这个堵门的家伙身子是铁打的吗,真他吗的硬……”
此人名叫祁五,是个在黑市混了十多年依然没混出名堂的不入流杀手。
年前他接了个刺杀昌林镇一位唐姓财主的任务,可
怜在那财主家附近蹲守三个多月,临到动手的前两天,那财主却被别的杀手截胡,祁五有苦难言,连被谁截胡的都不知道。
昨天他带着一肚子怒火返回黑市,在窑子里住了一宿,今早又赶着来暗影楼等任务。
看到站在门口的谢周,气息不显,身材不壮,顿时就想出口恶气。
他那一撞着实用了九成的力气,连内力都调动了起来。
在他想来,谢周大抵会被他撞飞,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
若是能直接撞死,那更是再好不过。
黑市官方只会庇护那些普通人,对杀手们之间的厮杀从来都是睁只眼闭着眼。
在撞谢周的同时,祁五脸上带着残忍和嘲讽的笑容,准备欣赏血腥的一幕。
然而谢周一动未动。
反倒是他被逼得倒退两步,右肩火辣辣的疼,胳膊都跟着不住颤抖。
祁五怎么说也当了十几年的杀手,该有的眼力见还是有的,猜到谢周应该是某位故意隐藏气息的高人,当下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揉着肩膀灰溜溜地将谢周避了过去。
好在谢周懒得找他的麻烦。
真是个怪人。
祁五心想。
便在这时,一堵阴暗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挡住了他用来看书册的光。
祁五眉头紧皱,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拄着拐杖的老人,问道:“您老有事吗?”
他一肚子想杀人的怒火,表情也稍有狰狞,声音却出奇的平静。
甚至还带着些尊敬的意味。
虽然老人风烛残年,拄着拐杖,看起来虚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在黑市里有个不成文的说法。
越是年老的看不透的越不能得罪,因为他很可能是位低调的前辈高人。
祁五刚吃了看不透谢周的亏,此刻自是格外的乖巧安分。
老人拐杖点地,幽幽地对祁五说道:“你不该撞他那一下的。”
“撞一下怎么了,最后不还是老子吃了亏?再说你一个死老头子,关你屁事?”
祁五是这样想的,却不敢这样说,点头哈腰地向老人表示歉意。
他实在是看不透老人的底细,在老人身上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内力波动。
可他不敢赌,如果真是某位低调大能,赌输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死字。
还是道歉来的谨慎,虽然有些丢脸,但脸才值几个钱?
“您老说得对,是小子犯贱,是小子犯贱……”
祁五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脸上甩着嘴巴子,赔着笑,心里骂娘。
“道歉需要心诚才有用,心诚则灵,心不诚,
则不灵。”
老人对祁五说道,叹了口气,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祁五停下手上甩自己嘴巴子的动作,看着老人的背影,满脸冷笑。
死老东西,若不是看你年纪大,老子早一刀把你给剁了。
跟老子讲道理也就罢了,走了还要蹬老子一眼,老子让你瞪,让你瞪!
如果目光能杀人,你个老东西早该死千八百回了!
祁五这样想着。
可他很快就无法胡思乱想了。
他忽然觉得呼吸变得十分困难,似乎嗓子里卡了什么东西。
咳咳!
他弯下腰重重地咳了两声,地面上随之多出了一片鲜红。
原来卡在嗓子里的东西是血。
但血咳出来了,他的呼吸依然困难,喉咙里依然卡着东西。
祁五咳的愈发厉害,鲜血从他的口中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