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太空视角俯视中原大地,便可见十万长城魏巍,横山越岭,如龙腾飞。
龙尾垂于哈密北坂,龙须飘在东夷腹心。
从草天一色的苍茫西域,覆压无际草原、险峻山岭,到莽莽密林的辽东。
视角拉近,可见这一条十万里长龙化成的城墙,高三丈,底座厚二丈余。
其上墙背宽二丈,两列将士巡逻来往亦不局促。
内侧起四尺宇墙,以防士卒跌落。外侧设六尺垛墙,上有望口,下有射洞和擂石孔。
间隔数里不等,又建烽火台与城台。
城墙过平原带,则烧泥为砖,越山领段,则割石为砖。砖石垒砌,水泥河沙混凝土粘接。
建得墙体直滑如削、平整无缝,坚牢如铜墙铁壁,千年不朽亦非难事。
城墙内侧,百里一堡,险地关隘处又垒关城,两界重地又建镇城。
城墙据敌,城台盯防,烽火台传递敌情。
内侧百里一城堡,屯兵聚马。险隘建关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两界重镇,屯兵镇守,互市贸易。
长城不只是一堵雄伟城墙,更是集防御、屯守、互市于一体的立体防御体系。
在防御战中,若无内奸策应,若无军备废弛,几可立于不败之地。
长城雄伟坚牢,绵延十万里。
建成之后,将守大秦江山八百年。
……
时间回拨,视角转换。
八月中旬。
自咸阳至诸郡,再至郡中各县,经大秦驿传物流系统层层分发。
终于,役夫们住宿补贴中的最后一匹布,也发放到了他们亲眷手中。
一名驿传士伍言行严肃,按例询问:“这是马季住宿补贴的最后一匹布,除他本人留用一匹外,累计九匹,是否已经全数签收?”
役夫马季的妻子身旁,还站着十四岁的儿子,喜悦地接过布匹:“对对,加上眼前这一匹,累计九匹仙布,都已经全数签收,确认无误!”
驿传士伍于是拿出递件的签收册子,并掏出随身携带的朱砂印泥。
“老规矩,签收人签字、指押,确认签收。”
役夫马季的儿子竟是个识字的,闻言也娴熟地找到对应地方,签上他的名字。
食指满指饱沾印泥,然后将一指按下,将三节指节都清晰地印在签收列,覆盖住前后的字迹。
三节指节对比长短粗细和纹路,再有签名,加之难得的朱砂印泥,极大地降低了冒领之事。
签字画押,签收完毕,驿传士伍颔首示意过,收起册子和印泥就利落地翻身上马。
哒哒哒!疾驰离去。
村口原地,马季妻子抱着仙布,珍爱地缓缓轻抚。
“诚啊,这最后一匹仙布终于也拿到了,这次也不去换给县中富户了。自家留着,等你到时出发去府试前,做新衣裳穿!”
她的儿到时定
然能考过县试,赴考府试的!到时离家出门,总要穿得鲜亮些才不叫人看轻。
马季一家随庞大的族群自赵地迁来此地时,家中是一穷二白,但马诚生于贫穷却不堕志气。靠着附从侍奉县中的一名士人,而得以识字学文。
若仅仅如此,原本也不会有多大前途可奔。但咸阳颁旨天下,科举取士擢选人才。马诚也便有了出人头地的盼头。
之后高产仙粮陆续推广种植,田地也相继丰收,交上赋税后终于吃得饱饭了。
但买笔墨纸砚,供他正经读书,也还是天方夜谭。
可接着又逢阿父中选为仙使役夫。据说将会有三套工装,每月两石半的仙粮,十匹仙布。
工装仙粮先不说,十匹仙布他们已经拿到九匹。
之前的八匹,一换三、一换二,已经换成普通麻布,家中也一朝富裕起来。
剩下这一匹,就留着吧。
“好。”眼下市易已经不再划算。
但留着过几年,或许又能换得高价。若非家中需要金布钱财,其实全囤积下来,以后拿出来市易或许更值钱。
马诚提醒起另一件事:“乡啬夫不是传信?道是估摸九月初,阿父他们就要完工归家来。到时还会顺道去郡中粮仓,支取应役时积攒的每月一石半的仙粮。”
“对啊,乡啬夫还建议若亲眷方便,最好去接应。”马伯妻子左右不定,“但家中就我们母子二人,况且你人小力弱……”
马诚早有决断:“我已与张公说好,阿父的口粮玉米种将按市价——以二易五,优先换给他家。他则借我五名强壮隶臣,与我一道去郡中接应阿父。”
仙粮玉米可做种一事,早就传开,就连播种诀窍都已下发至县中。
而他曾侍奉的县中士人即张公,家中有数百亩田地,正想下季就播种玉米,却又无种子。
在知道他阿父中选为役夫后,便约定把玉米换给他家做种子。
“张公也太好心了!”马季妻子惊喜不已,“那你去带着人去郡中!阿母就守在家里,有族人相互照应也放心。”
好心?各取所需罢了。
张公派五名隶臣,去帮忙运回玉米,是为保证玉米种子不出意外。
他则正好有人陪伴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