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主动提出给其他后妃解蛊毒,一是关心,二是表态。
李北辰抚摸着江月白的手指,“齐婉仪和谢贵人的性子不稳,到时候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齐婉仪的父亲如今是丞相,谢贵人的父亲是陕西道指挥使,掌握着军权,镇守西北。你知道陕西道吧?是全国最大的行政区域。还有安妃、方贵人她们都一样,都有顾虑。”
他点到为止,相信江月白能听懂其中隐藏的考量。
如果缓慢发作,可以有合理的解释。但如果在梧桐阁暴毙,可能会惹出很多猜忌,带来不必要的动荡。
江月白听懂了李北辰的考虑,“原来如此,臣妾明白了。”
她明白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怎么走都会牺牲一部分人,而这部分人很可能是无辜的。
所以每走一步,要顾及时局,凡事都要考虑后果,留三分余地,并不是简单的一个后妃性命的问题。
她暗想,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一直看不出身份的姜常在要么跟魏才人一样出身很低,死了影响很小,要么就是皇上自己人,死了完全盖得住。
李北辰想到万一自己突然离开,禁不住多说几句:
“自古都说,慈不掌兵。最难的就是做决定。如果牺牲小部分人能稳定大局,对大局有利,要能狠下心。如果实在不忍心杀人,就当这是个策略经营类游戏,他们都是纸片人。你的目的就是赢,坐稳位置,让国家按照你设想的方向发展。”
“如果真这样,你为何不杀一千个百姓续命。反正都是纸片人。”江月白反问道。
李北辰禁不住笑起来,“你这个小机灵鬼。什么都被你看穿。君子言,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就是我认为不能为的。”
江月白趁机主动提借寿,以打消李北辰的疑心,“所以说你是个好皇帝,没有你不行。下个月十五,就让袁大人主持借寿仪式吧。”
皇帝看起来没把她当外人,但她可不敢恃宠而骄,不把皇帝当皇帝。历史上不把皇帝当皇帝的,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没有好下场。
何况关系到皇帝的寿命。
李北辰摇头,笑着看向江月白,“没事。有你在,这个国家乱不了。这本小说你可是女主。”
江月白摇头,暗中叹息,看来还真是试探。只要成为了帝王,就没有不多疑的,就没有不是最爱自己的。
谁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就给旁人手里呢。就算是在一本书里。
江月白垂下眸子,嘴角依然挂着笑,“我是女主,所以不必担心。我说不定能跟乾隆一样活到八十八。少个十五年也不打紧的。”
忽而觉得这两日自己的心动有些可笑。
李北辰捏下江月白的鼻子,“你这伶牙俐齿的,说不过你。到时候再说吧。”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看看江月白的真心。
这是一种复杂的心理。
他真心爱江月白,爱得如痴如狂,可又恼恨作者给江月白安排了系统,他没有。而听说自己还只剩下两个月的寿命,表面风淡云清,实际上内心愤怒而恐惧。他甚至想过到时候跟江月白殉情。既然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同穴。
所以就他而言,确实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底。
大概是天气突然转凉,加上操持宫务过于劳累,齐婉仪病倒了,感染了风寒,来了月信淋漓不尽,这一病如山倒,不过三四天就不行了。
这段日子里,谢贵人一直帮忙带着巴特尔,又帮齐婉仪照应着宫务,又在齐婕妤衣带不解地伺疾,不久后也病倒了。
两人先后过世,中间不过差了三天。
听说巴特尔跪在齐婉仪的棺木前哭得死去活来,一整夜都没有睡觉,给齐婉仪跪着烧纸念经。
谁都以为巴特尔跟懿贵妃有母子情,没想到齐婉仪不过带了巴特尔才两个月就感情如此之深,如此孝顺。
短短一个月,巴特尔就失去了两位母妃。他再懂事再早熟不过是个孩子,肉眼可见的变得又瘦又黑,眼睛里失去了光彩。
李北辰听了巴特尔的孝心十分动容,把巴特尔接到梧桐阁来住。
就算如此,在巴特尔脸上再也看不到之前那么灿烂活泼的笑容,他变得非常安静。
夫子吩咐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十分乖巧懂事。他时常一个人发呆,朝池塘里扔石子,或者伏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伺候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说,画的看起来是懿贵妃的画像,因为是鹅蛋脸。还说巴特尔夜里偷偷经常哭,半夜会突然哭着醒过来。
江月白听了十分心疼巴特尔,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很多感情很多人是无法替代的。
李北辰劝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要接近巴特尔,以免伤到孩子。
又过了几天,安婕妤突然腹痛剧烈,上吐下泻。经过查证,是新搬过来方贵人下的毒。
原因安婕妤为上个月方贵人在晨会上对她出言不逊的事情打了方贵人,并让其跪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上。方贵人怀恨在心,于是铤而走险在水井里下了毒。
被发现后,方贵人自缢身亡。
安婕妤亦于第二日凌晨暴毙。
两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