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后宫跟前朝勾连都是大忌。大多数妃子进宫后一辈子都没有再见过自己的家人。
如今皇帝不仅亲自陪着孟昭回来省亲,末了还留她跟家人吃饭。这简直可谓皇恩浩荡。
孟相心里总觉得这很不对劲,有阴谋。但看着女儿跟皇帝间恋恋不舍地分开,你侬我侬的样子。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他安慰自己,毕竟自己已经主动提交了致仕的书信,失去权势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何况皇上还留了梁小宝在府里问题不大吧。
皇上离开后,孟家人松弛了许多,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午膳。
用到一半就出事了。孟昭突然肚子疼,不是吃坏肚子那种痛,在肚子里撕扯着翻滚着。
正好皇上安排了太医在府里,立马给孟昭做了检查。也就在检查的时候,孟昭见了红。
这下孟府上下全慌了。
向来疼爱独女的孟夫人瞬间哭成了泪人,原本很矜持稳重的相府夫人,扯着太医的袖子,哭着哀求太医一定要保女儿和孩子平平安安。如果跪着求有用,恐怕堂堂相府夫人也会心甘情愿跪下。
后妃们小产接二连三丢了性命的事儿早就传到宫外,给孟夫人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如今听到小产就会联想到没命。
太医很快得出了结论,孟昭被下了堕胎药,但是份量不大。试试针灸和汤药能不能保住。
正好姚氏刚发现怀孕,有一堆现成的保胎药包。只要煎制一下就可以服用。不用再跑去药房抓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孟相眉头紧锁,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在思考比孟昭小产更重要的两件大事:
一件是谋害皇嗣可是杀头,乃至诛九族的大罪。尤其梁小宝在这里看着,根本没办法伪造成意外。
所以,孟相下了死命令,必须调查清楚谁是下毒之人。封死所有的出口,调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一件是,要保住孩子还是趁机让孟昭流产,做成解寒毒的药引。
桌上的饭菜上桌时,梁小宝都已经用银针验过,没有发现异常。检查了孟昭用的碗筷米饭水也没有发现异常。
孟昭躺在床上十分害怕。她不敢相信小产这事会轮到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老天格外眷顾的那个。
她死死地抓住母亲的手,泪水盈盈,哀声喊着“娘”。
孟夫人慈爱地攥紧女儿的手安慰着,“别怕,娘在。”
孟昭失神之中回忆起来,她在婵娟屋里喝过两杯水。
她紧抓着母亲的手,惊呼道,“婵娟,是婵娟!我在她屋里喝过水。”
一直哭泣着的婵娟猛地抬起头,“不是奴婢,奴婢怎么可能给小姐下毒?”
“婵娟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恶毒地害我!难道就因为我赶你出宫吗?”
孟夫人浑身颤抖地指着婵娟,“把这个贱婢绑起来!”
婵娟没有挣扎,任由被粗鲁地五花大绑起来,一直摇头喊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孟相阴沉脸,一言不发。目光跟刀子一样划过婵娟的脸上。
派去查验的人很快查出来,婵娟屋里的茶具有问题。茶壶里的水被下了药,孟昭喝过的杯子上还有药的残留。
孟相冷冷地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谋害皇嗣,拖出去乱棍打死。”
家丁拖着婵娟就往外走,“相爷,奴婢是冤枉的,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奴婢看着小姐长大,怎么会害小姐……”
不一会儿,梁小宝带来的几个小太监匆匆赶回,“不仅茶壶里被下了药,水缸里也有药。有请太医前去查验是否为同一种药物。”
原本全场都松了口气,如今全紧张起来。这就意味着谋害孟昭的另有其人。
外面传来一阵阵婵娟的惨叫。
但孟相并没有喊停,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为她求情。屋外渐渐没有了声音,不久就有人进来禀报说,已经被打死了。
太医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水缸里和茶壶里都是同一种有避子作用的草药汁,喝起来有淡淡的苦味,有点像茶叶的味道。
孟相的目光落在了一众妾室的身上。
“是谁做的赶紧站出来。等本相查出来就不是打死这么简单了。”
他说话时,有个女人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这人正是皇帝送女人来之前最得宠的小妾冯氏,孟冉的生母。
孟相知道就是她了。
“既然都不说,去把她们的住处都搜一遍。搜出来了,母子全都打死。”
冯氏一听如果不人,就要把儿子也一起打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低着头悲戚着说道,“是我,是我,一时糊涂做下的错事。我没想到会害了小姐。求相爷饶了孟冉。我现在就去死。”
说完就朝墙上撞去。
“娘!”孟冉哭出声来,冲过去要拉住母亲。
孟相嫌恶地说道,“拉住她。拖出去打死。别弄脏了墙。”
孟冉膝行到孟相跟前,“爹,求你饶了娘吧。她只是一时糊涂啊。”
孟相冷淡地没有说话,踢开了孟冉。直到外面的人来报,“相爷,冯氏已死。”
“扔去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