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盯着璟妃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不动声色地抓住她后拿下来,轻轻按在手下,虚虚地握着。
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医,温声问道:“太医怎么说?”
今日来的竟然是位女太医,二十来岁的模样,容貌端正秀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
宫里难得出现女医,李北辰就多打量了几眼,随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后人?叫什么名字?”
璟妃就因为这几眼,感觉十分不痛快,总认为女医在故意勾搭皇上,比如明明不是妃嫔为何要描眉涂胭脂还带着耳珠。
“回禀皇上,臣是孙思邈的后人,姓孙名嘉禾。”女医不卑不亢地垂眸答道。
李北辰微微颔首,“孙思邈的后人,那该很擅长千金科,很好。璟妃的病如何了?”
孙嘉禾很淡然地答道:“回禀皇上,娘娘动了胎气,接下来宜静养一个月。臣已给娘娘开好安胎的汤药。可娘娘说要等皇上来再喝。”
她知道后宫的嫔妃个个都没有省心的,普遍爱折腾。
“璟妃,这是怎么回事?”李北辰语气很温和,听不出什么怒气。
但孙嘉禾却听出来一种盛怒的气场。
璟妃委屈巴巴地说道,“都怪她,害得臣妾动了红。”
故意没有点名道姓。
李北辰点点头,怒视璟妃身边伺候的宫女们:“动红之前谁来看了璟妃???是谁害的璟妃?”
璟妃一时蒙圈。
动红之前见了谢才人,可让她愤怒心碎的是瑞嫔那个贱人啊。
她暂时还不想把火烧到谢贵人那里,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连忙自己岔开了话题。
“皇上,那药闻起来苦死了。臣妾不想喝。”璟妃抽出手,扯着李北辰袖子央求道。
李北辰盯了璟妃一眼,转头对孙嘉禾吩咐道,“孙太医,你把药端给朕。”
所有人都以为李北辰要亲自喂药。
璟妃一脸得意洋洋,另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心想,孩儿,你真是母妃的福星,不然你母妃还真不知怎么哄好皇上。
谁知李北辰尝了一口药,然后神色如常地说道,“还好,不苦,你把它一口喝下去,就感觉不到苦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就像对璟妃有百般深情和爱护一般。孙太医觉得皇上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冷酷无情。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如果越是苦的药,越要憋着一口气喝完,不要停顿不要等。因为越等越苦,越拖越苦。
璟妃失望地说道:“可臣妾就是觉得好苦。”
李北辰缓缓搅动勺子,淡淡地说道:“难道你不想保住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孙太医,你开个流掉的方子,不要太伤身的那种。”
孙太医这时才发现,皇上真冷酷无情,不听话就自生自灭。但孙太医觉得这样很好,不拖泥带水,够果断。
璟妃听了此话,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冷酷无情,如同万箭穿心,只觉得肺腑之中阵阵难受,直想反胃呕吐,连忙伏在床边,呕了出去。
有污物喷溅到女医的头发和脸上。
璟妃呕得过于剧烈,脸色惨白,抓着皇上的衣角,呜咽着说道,“求皇上不要,臣妾错了,臣妾想要这个孩子。”
李北辰皱着眉头看向脸上沾染了污渍的女医,“孙太医,你去洗把脸。”
又看向璟妃,用警告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要瞎胡闹。乖乖把药喝了。听话。”
李北辰把碗小心翼翼地递给璟妃,替她擦掉嘴角的污渍,“朕记得前几日夏嫔的孩子就是因为大喜大悲掉的。”
璟妃端着碗,泪水掉进了碗里。她不敢再造次,含着泪忍着药的苦,一口气把药喝了个底朝天。
胃里继续翻涌着,还是想吐,但她却不敢再任性,愣是强行把药压了下去。
这时,璟妃想起来谢贵人的话,她想要说她把六宫宫权让出去给江月白那个贱人,嘴巴动了几次,却都说不出口。
见璟妃乖乖地喝了药,李北辰接过碗,递给孙太医,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这样不就很好了?听孙太医的话,每天好好吃药,好好躺着。”
璟妃挣扎了半天,才吐出来这么一句话,“臣妾有件事想跟皇上说......”
说着扑到了李北辰的怀里,两只胳膊环抱住他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吓了李北辰一跳。
李北辰立马问候在一旁的孙太医,“她这样突然扑过来,孩子会掉吗?”
孙太医犹豫了下,“回皇上,已经见红还是小心为妙。动作幅度不宜太大。”
“孙太医说,动作幅度不宜过大。你还是好好躺下吧。”李北辰小心地将璟妃放平。
璟妃却揽着李北辰的脖子不松手。
李北辰耐着性子问道,“你不是有事要跟朕说?”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彼此都能感触到对方的呼吸。
“孙太医,你先退下,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