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君还记得,万世承平,国泰民安,是心有天下的先皇后的夙愿。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实现,便病亡,抱憾而终。 而很明显,先皇后和太师,是相熟的。 也许是往年至交,也许是亦师亦友。不管是什么,都绝非单纯的君臣关系。 而这两个人具体的关系,宋君君不敢猜下去了。只凭借方才太师那一抱,宋君君也不好断定他们二人就有私情。 反正,太师也不可能有太子这么大的孩子。 到如今,宋君君才真正意识到,太师的愿望,其实就是先皇后的愿望。 太师不愿意回答宋君君的问题,她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太师不回答,反而是最好的回答。 怪不得太师的心愿这么难改呢。逼得她只能“另辟蹊径”了。 “太师和她的关系,君复知道吗?”咬咬牙,宋君君打算以此“威胁”太师。 不管是哪种关系,太子肯定都是不知道的。 “太子妃,臣与贵人是君子之交,是惺惺相惜。并无任何背礼逾矩之处。”太师严肃道。 这便是暗示了,他方才是把宋君君认成是先皇后了。宋君君猜测,也许是身上的这件斗篷,面料形制都靠近宫廷之物吧,是而才让太师和那老眼昏花的老翁都产生了错觉。 “我也没说别的呀……”宋君君嘟囔着,心中暗喜,但面上却撇撇嘴,不以为意,“我不会和他说的。太师放心。只是……” “只是什么?” 宋君君拉长了尾音,就等着太师问话呢。 “如今四海清宁,大齐与北边的古丘国也相安无事,这难道不算是实现了贵人的心愿吗?” 宋君君想慢慢地说动太师,改个愿望吧!她才好向系统交差呀! “太师也该调整调整心愿,过一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这些年来,太师孑然一身,整个太师府都冷冷清清的,没个人烟气……” 林太师闻言,眼眸黯淡下去,他顾虑的太多了。他担忧太子年幼力弱,担忧朝中高士无依。于他,生子育女反而是累赘。 “……要我说,不如,你也追求追求一些,不那么宏伟的目标?太师想要国泰民安,如今大齐便已经走在国泰民安的路上了。纵然朝中有奸臣卖官鬻爵,但太子殿下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已经在着手解决了吗?” 见太师仍默而不语,仿佛置若罔闻,宋君君心里也忐忑。 他要是不换个愿望,那任务的事,要怎么办呢? 太师欠身行礼,婉拒道:“臣知道,太子妃是好意。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 宋君君叹息着,太师的这个回复,也在宋君君的预料之中。想必以天下安泰为愿是太师坚持了许多年的心愿吧。哪能只凭她几句话就改变的呢? 宋君君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若是她还在,应该会想看到四海升平之景。”说着,宋君君脚步一顿,和煦的阳光就落在她的脚尖,临走前,她又道:“她应该……也不会想看到有人因此自苦一世吧?时机合适了,不必困于朝堂,世间之大,太师尽可以替她去看一看……” 宋君君说完,以自己最潇洒的步伐离去。 太师起身,下意识地想追出去,可理智控制住了他的脚步。他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逐渐远去了,看不到了,他却仍然看着。 宋君君离去的地方,洒满了阳光。那是她当年最爱看的春日轻阳。 是否,何家的事了结了,他也该去看一看山河湖海? …… 甩着斗篷潇洒离开的宋君君,出了林家别苑的巷子,见时日尚早,便想往福满楼走,去看看文鑫试菜试得如何,顺便吃一顿饭。 结果,她刚走过街巷,一队甲兵便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宋君君心里咯噔一下。首先排除了京城军队哗变的可能性,她爹就在京中禁卫军营里当差,别人她不放心,但是宋老爹可是一个宁可断头也不会反叛的人。 其次……其次她就摸不清头脑了。 “放肆!”宋君君怒喝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 宋君君亮出了东宫的腰牌。 可众甲兵仍散去,一个个严肃以待,直到慎孤从甲兵身后走出,才让开一条路来。 路的尽头,是东宫的车驾。 “慎孤?你们在搞什么啊?”宋君君收了腰牌,问道。 “太子妃,可算找到您了。午膳了太子妃还未回东宫,太子殿下担心坏了。”慎孤微笑着,朝宋君君行礼,请她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