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有情妾有意,刘慕卿带了娇羞的成瑜离开,宋君君光顾着憨笑去了,还没意识到宋煦明的目光已经在黄二水身上过了几个来回了。 “二水姑娘的脖子……上次烫伤的还没好吗?”宋煦明下意识地把宋君君扯到身侧,看着从码头款款走上来的黄二水。 太子殿下看得没错,她的步态,倒确实不像是寻常民女,即便粗布麻衣,这官宦人家养尊处优的气质也难改变。 宋煦明说起,宋君君也反应过来。 她在客栈吃饭时就想问了,只不过人多,不好开口,让二水尴尬。 年初宋君君在福满楼客栈见到她时,她脖子上就缠着布带,说是被荆棘划伤了;隔了几个月,宋君君在福满楼客栈后厨见到她,她脖子上又裹着布条,说是教沸水烫到了;如今,她右边脖颈上又贴着黑褐色的膏药。 “哪有烫伤贴膏药的?”宋君君又把宋煦明往自己扯,冲他眨眨眼,道:“你别这么老盯着人家看,不礼貌。” “二水,烫伤应该好了吧?你这脖子是怎么了?我有认识的好大夫!明天带你去看看?” “多谢宋公子、君君的关心。”二水盈盈一拜,垂下眼去,目光躲闪,道:“烫伤已经好了,是……是前些天暑热,火气重,生了疥疮……” “黄姑娘,是哪里的人士啊……”宋煦明之前虽也见过黄二水,但也只当她是一个普通杂役,如今太子说她很有可能是王安华,宋煦明这才想问一问她的来路。 “不是你干嘛呀?”宋君君又一把将宋煦明拽到身后,道,“二水是幽州人士,家里遭了灾过来的。” 说着,宋君君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黄二水,她担心凭白揭人伤疤,会惹得二水难过,便拉上二水的手,笑眯眯地说: “小鱼和刘家公子‘花前月下’去了,你可愿和我们一起去吃宵夜?” 不等二水回答呢,宋煦明忽然抬高了声音,嚷道: “吃宵夜!我也去欸!吃什么宵夜?!哪家店啊?!咱们去八珍轩吧!” 宋煦明这么一喊,震得君君耳朵发麻,但楼上的太子倒听得真切。 他走到窗前,对着夜色做了个手势,藏在暗处的慎言便心领神会,踏着月色也朝八珍轩赶。 “哎呀!是去八珍轩!”宋君君捂着被刺激到的耳朵,只觉得今天的宋煦明莫名其妙,“你喊什么?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我这不是怕人多你听不见吗?”宋煦明摊开手,装得一脸无辜。 “我每年都是这么安排的活动。先全家人去奉先宫烧纸钱,跪拜一通后,晚上我带着文鑫来福满客栈吃饭,吃完放灯,放完逛一会儿就去八珍轩吃宵夜。欸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每年这个时候都得跟在太子的身边吗?” 宋君君一看宋煦明的表情便知,这堂哥肯定是有事儿瞒着她,于是让文鑫和二水走在前面,她在后方拉住宋煦明。 “你今天奇奇怪怪的,还对二水这么关心……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往常这个时候,你都是在太子那里的!” “嗐!太子他今夜有事……慕卿又想念成瑜了,于是我们出来寻你们……”宋煦明扯到刘慕卿的身上去了。 刘慕卿对成瑜的情意,宋君君是不会怀疑的。但对宋煦明说的前半段话,却谨慎地保持怀疑态度。 “真的?没别的了?那太子在东宫忙什么事呢?” “太子忙什么,难道还跟我这个小小伴读汇报吗?”宋煦明敷衍道:“走走走,我们去八珍轩吃宵夜!文鑫他们都快看不见人影了!” “诶诶诶,你别推我啊,走就走嘛,你着什么急啊,晚上没吃饭吗……”宋君君被宋煦明一路推着走,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宋煦明肯定有事儿瞒着她。不过,她也有的是方法逼自己的这个堂哥说出来。从小到大,宋煦明在宋君君面前撒谎,就没有超过一天的。 今夜他敷衍塞责不肯说,明天早上她就一定能问出来。 而宋君君没料到的是,这回宋煦明的隐瞒,当天夜里她就全知道了…… 宋君君等人走到了八珍轩,宋煦明知道太子的人应该也到了,因而放松了警惕。 而宋君君刚踏进八珍轩的门槛,便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坐在大堂吃夜宵的人,虽依旧说笑嬉闹,但却都不是熟脸;柜台后正在算账的账房,竟然也没抬头和宋君君这个熟客打招呼。 待宋君君走进,看清了凉夜里居然有一脑门子汗的账房,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糟了! 宋君君也说不清到底怎么了,但直觉告诉她,要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