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侈忍住心中恐惧,有帝君暗中撑腰,他怕什么?当即胆子大起来,冷声道:“圣皇嬴稷肆意残杀凡人,屠我柳教信徒万人,卢氏族人数万,有何圣德可称为皇?” “孽畜,休要满口胡言。圣皇天威岂是你一条小小蛇妖能冒犯的?给我镇!” 天穹上的神明抛下一尊金钟,钟音阵阵鼎盛雄音把柳侈震得心胆俱摧,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箫声传来天地一清,钟声随风而止。 柳侈只觉得浑身法力暴涨,犹如凭空增添了千年法力,他张口一吐黑乎乎的云烟缭绕扩散,笼罩住方圆百丈,风吹不散,火照不明,这是他苦修四百余年炼就的一口夜煞雾气,可遮人目,封人五感六识,最适合围困逃遁。 此刻有白沚的法力加持下更是膨胀到了千丈之广覆盖住了整个古城,数万百姓抬头看天一片昏暗,不知东西南北。 柳侈心中震惊了一下,忍住了自得之意,记起帝君的吩咐忙身躯一扭带着那些卢家人化风离去。 天穹上的神明见到这一幕冷声喝道:“何方高人?无故扰我大晋法度?” 悠扬的箫声为之一顿,天地间雾气两分,一道白色身影挺拔立在风雾中,白发随风飘舞在身后,手持长箫,貌若神明不敢直视。 “天宫白沚。” 风中的雾气里传来了清冷的声音,如寒冬冰雪冷彻人心。 “白沚帝君!”天穹上的神明顿时面色大变,再也没有一丝倨傲,落下云头来到他身前折腰一礼,“小神不知帝君驾临,万望恕罪!” 白沚没有理会他,复又吹起悠扬的箫声,天穹风云变幻,乌云压顶,一场连绵阴雨落下,惨白的天光混合着阴暗的云影,如同重重叠叠的冤魂在哭诉,压抑着一城百姓的心。 这位神明愣了愣,他双目瞳孔一缩,因为在那漫天阴雨里他看到了百鬼日行,一只只怨魂保持着死时的狰狞面容跟随着箫声同行,鬼哭狼嚎之音尽数被悠扬的长箫压住,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路向北。 他惊愣道:“白沚帝君这是,这是要做什么?他不怕阴司来人问罪吗?” 城中混乱的人群各自逃窜,无人回应他的疑问,只有这一年的秋雨格外寒。 箫声呜咽,如泣如诉,散在风中零落飘散,唤醒了大晋四十九州的每一只怨魂厉鬼,音声为引,寒风为向,秋雨为途,汇聚而来,加入到了无边秋雨之中。 遥山,山神庙里一个神差惊慌叫道:“山神大人!山神大人!不好了,锁魂塔中的冤魂厉鬼突然暴起,马上就要脱困而出了!” 遥山山神闻言略一思量道:“随他们去吧。” “可是,这可是古越冤魂,圣皇法旨镇住的,出了差错山神大人您可是要被责罚的。 ”神差有些担忧道。 “哼,责罚?”遥山山神冷笑道:“他一个人间皇帝,哪怕走这古法登了仙,却也没有管束我等神灵的权力。 白沚帝君破关而出,天宫起势,嬴稷却灭了白沚帝君本家,这下两位可是有一场好戏看了。我等只管坐山观虎斗,不必插手就是帮了两方,无论谁胜谁负都不好责罚到我们。” “山神大人高明!”神差心中惊叹,没想到自家这位实力低弱的山神大人还会有这般大胆的魄力。 “只是,大人,那白沚帝君据说只是天品,圣皇却是仙人境,这只怕很难吧。” “呵呵,你懂什么?”遥山山神笑道:“嬴稷纵然用这古法登仙成了,可也有局限,他只是晋京内的仙人境,只要踏出晋京一步,就是普通的天品香火神。 白沚帝君身具命数,负有大气运,天命所在,神榜不开,他天下无敌,所以说这胜负犹未可知。” “那要是神榜开了呢?”神差好奇问道。 “依旧是天下无敌,无人与之为敌。”遥山山神寂寥的说着,抬起头望向远方那场徐徐北上的秋雨。 秋雨萧瑟,凄凉寒意侵入北方的夏末,一夜之间夏末临冬,春秋易变,反覆无常。 无边秋雨中,有神人执箫,引渡万魂,北上问君意,冤魂厉鬼皆不平。 沿途所过之处,无数冤魂厉鬼挣扎着爬入了秋雨中跟随着那道白衣身影匍匐前行。 有冤案之鬼,有情怨厉鬼,有人杰鬼雄,还有军魂之鬼。曾经的古越冤魂,处处皆显,哪怕千年已过,可当年大晋圣皇大展神威扩张版图之时,在古越大地上屠杀不知多少顽固百姓、誓死不屈的大军,他们的冤魂化作厉鬼,阎王不收,无常不拘,带着无边怨恨停留人间。 白沚徒步千里,历时三月七日,纵过五州至晋京。 晋京城外,南方十二门前,晨起的百姓,贩夫走卒已经在排队进城出城了。冬日的雪在这座巨城里存留不住三日就会化作泥泞的水,被喧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