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人已经打起来了,杨元广大喊一声:“且慢。”
周围看热闹的人,可不少。
如今还没开朝,京城里悠闲的人到处都是。畅听阁这一带素来人流不断,短短一会的功夫,这里就站着里外三层的人。
大家有热闹看,也不吵着让他们让路。
陈令月听了车夫的话,不放心,就站在人群外,静观其变。
她来的时候,正听到杨元广说:“既然是比试,就不能以多欺少。你们两个对我家两个仆人,这才公平。”
甄文思大骂一句:“缩头乌龟,小爷我要打的人是你,你却藏头露尾的,还敢说公平。”
覃恒也不上当,“方才在畅听阁可是说好了,若是我们赢了他,你就站着给我们揍,现在你又反口了。这样不要脸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对比他们的愤怒,杨元广却悠闲自在得很。
“原来是两个胆小鬼。你们两个,我这边也是两个,又没占你们的便宜。要是怯战,就赶紧回家去找娘哭吧,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来找爷我寻仇。”
“行了,趁着我过年心情好,饶你们一次,快给我滚。”
甄文思被他的话一激,马上就要答应了。
可是陈令月很了解他。
大表哥万一答应了,骑虎难下,真出了事情该怎么办?
方才紫苑说过,杨元广身边的两个人,武艺不一般。
如今他出尔反尔,可见没藏什么好心眼。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哥被欺负!
陈令月猜得没错,杨元广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们打赌。杨东和杨西的功夫,他是知道的。方才在楼上,这两个人合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杨东。
若是加上杨西,万一伤筋断骨,可就怪不得他喽,是他们自找上门的。
更严重的,他们死了残了,也不关他的事。出手的人,是杨东杨西,更何况有言在先,便是邢国公府,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谁怕……”
甄文思的话才出口,陈令月就喊了一声:“大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声音清亮,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杨元广问:“这是谁?”
这两年,他爹让他去西北,他少在京城走动了。
喻俊轻笑一声:“方才我们还说起她呢,可巧了。”
杨元广明白了,是崔承东的夫人。
他饶有兴味打量起陈令月。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狐披风,一头乌发梳着髙髻,髻上插着一套银镀金蝶恋花的雅致头面,还有两支发簪插在发间。
一张白皙的脸庞,相貌虽然不错,可算不上绝世佳人。喻俊说得没错,她的长相比不上郑九。
可是,她的眼睛,很有灵性。她的眼神,有生机,有英气。阅人无数的杨元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双眼睛。
难怪能迷住崔承东。
杨元广比崔承东略长几岁,在他们这样的年纪,娇媚或者娇憨,轻易都看不进心里去。拥有这样眼神的女人,更能吸引住他们。
杨元广放肆的眼神,让陈令月很是不适。紫苑也发现了,她马上走在一旁,挡住了杨元广的视线。
这么敏锐?
杨元广觉得更有意思了。
甄文思和覃恒看到她,都很意外。
“表妹,你先回家,我这里还有事,下次有空再聊。”
甄文思只想打发她走。
覃恒也怕牵连到表嫂。他一开始没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后来他也知道了。这是右相的儿子,一个臭名昭著的人。
方才他们还在恶意议论表嫂,如今表嫂出现在他们眼前,不知道他们能说出怎样难听的话呢!
“我们没事,表嫂,你先走吧。”
陈令月当然不想出这种风头。
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吃亏啊。
“我有急事找表哥,你们不过是在这里和人切磋武艺,改日再约就是了。还是我的事情更要紧,表哥快跟我走吧。”
她语气很是焦急,脸上也带着些慌乱,甄文思以为她真的有事,一咬牙,就说:“行。”
“缩头乌龟,你听着,今天小爷我有急事,明天我们再约战。”
杨元广怎么肯?
“哦,看来你们是认怂了。想来,你们也觉得我方才在雅间里说的话,很有道理,故而不战而退了。”
说起这个,甄文思的火又被重新挑起来了。
特别是,月表妹就站在他跟前。
“你放屁!”
表哥听到的,一定不是好话。
可是,陈令月必须把他拉走。
她脑瓜一转,突然大声说:“啊,有一只狗在说人话,太奇怪了。”
好吧,顿时全场寂静,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表哥,我告诉你,有一只狗会说人话,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