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聘礼的人对着礼单唱报,外人听着热闹,不停叫好。
可是,胡氏越听越心惊。
“黄金一抬。”
……
“翡翠珍珠一抬。”
……
“上等织金缎一抬”
看着后面长长一串没有抬进门的聘礼,胡氏小声和陈升说:“老爷,这么多的聘礼,我们怎么回啊?”
他们宁国公府,只怕掏空家底,都不够陪嫁的。
陈升也忐忑。
聘礼如此隆重,自然是好。可是,他们家真的穷呢。
三房的脸,一直黑着,仿佛这件不是喜事,而是丧事一般。
宁馨院的庭院中,摆满了各色箱笼,看得他们嫉妒万分。
当初恒王府下聘,可是才三十抬,而且,都是一些寻常的布料,器皿。
黄金就给了二百斤。
这么一对比,太寒酸了。
陈令环牙都快咬碎了。
赵氏冷眼看着,没好气说:“大嫂,这么多的聘礼,你们准备怎么陪嫁。你别忘了,我家环姐儿就要嫁人了,她们两姐妹,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胡氏马上放下其他心思,“三弟妹,月姐儿和环姐儿各有各的嫁妆,你也不用多心。”
“我不能不多心,就怕你们掏空了家底,给月姐儿陪嫁。”
胡氏一改平日的和气,含着怒气低声说:“三弟妹,有什么我们不能改天再谈吗?今天是卫国公府下聘的日子,你偏偏要现在问我这些吗?”
陈奕在一旁听了几句,终于摆起来宁国公的架子。
“三婶,若是不舒服就早点回房去。五妹妹的嫁妆,自有你们操心。公中该出的,一分不少,你不用担心。”
“不过,你要是今日非要闹不痛快,那么缺斤少两的,也不一定。”
赵氏终究还是疼爱陈令环的,她也生怕大房会真的拿捏环姐儿的嫁妆。
上一次陈樊撞了刘展之后,他们三房花了不少银子,如今他们囊中羞涩,却是不敢再惹大房了。
她暗自思忖:给我等着,等日后环姐儿在恒王府站稳脚跟,她一定要和大房好好干一场!
这天夜里,崔承东悄悄到了宁馨院。
这里一改之前的冷清,灯火通明。
陈令月正在屋里看书,他无声无息就进来了。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陈令月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心口,嗔怪道:“你怎么没有声音的?你来做什么?”
崔承东对于吓着她,有些歉意。
“我见院子里人多,就没敢声张。不怕,你这附近都安排了暗卫,寻常人不能靠近这里。”
陈令月给他斟了一杯茶,递给他解渴。
“你突然出声,我才吓着的。”
“如今在我的院子里,我自然不怕。”
她看他喝了一杯,准备伸手给他再倒一杯。
崔承东眼疾手快,自己拿着茶壶添茶。
她收回手,笑容浅浅,“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今日你们府上送过来的聘礼太多了,我这库房都塞不下了,我娘还在收拾我隔壁的院子,给我放东西呢。”
崔承东淡淡笑着,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满心欢喜。
很快,她就是他的了。
“这还不到我库房东西的五分之一呢。”
“我本来打算多给你一些的,可是我母亲也添了许多,她不让我再加了。”
“六十抬聘礼,都快赶上太子妃的聘礼了。”
“不过,那些东西以后,也都是你的。”
陈令月是真真切切体会到,卫国公府的富贵程度了,或者说,是永宁侯的富贵程度了。
这么多的奇珍异宝,居然不到他本人的五分之一。这些东西的价值,可快赶上她们宁国公府一半以上的家产了。
还好,他没有送什么地契、房契过来,不然,宁国公府全部家当搭上去,都不够看。
“早知道你那么高调,我当初就该和你说一声。”
“我们府上这些年,早就入不敷出了。祖父赋闲在家,我们家没有多少进项的。我父亲母亲不太会打理家里的产业,如今不过是靠着那些微薄的租金和几件铺子,勉强度日。”
“当初我祖母偏爱三房,早早把许多东西都给了三房那边。我们大房,真的挺拮据的。”
“你送了那么多的聘礼,对比之下,我这边的嫁妆,单薄得太过了。我娘今天都愁了一天了。”
说起来,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显摆什么呢?”
她一贯低调,从来不会做这些出风头的事情。
这一下子站在风口浪尖之上,被人家议论,真是不适应。
“而且,安国夫人说得对,你这样大张旗鼓,万一太子觉得你太过张扬,不高兴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