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玹辞连忙给他做心脏复苏,却见他脸色越来越青,嘴唇发紫,好像被人扼住呼吸一样。
裴念将他拉开,沉声道:“死不了,他身上邪门的很,带回去再说。”
裴念带着宛宛回去她的院子,裴玹辞将人带到私人医生处。
不管有没有用,还是把能上的仪器都给他上上。
这人要是在外面倒了,他不会管,但是倒在宋家,他必须得把人活着送回去。
否则辛家又不知道会怎么跟他们家作。
裴念让人吩咐下去,谁也不要靠近那处诡异院子,否则就会一生灾难不断。
其实都是唬人的,自从宛宛重生后,那处就已经和普通院子无异。
不过她的那节赤骨,还在院子里。
他们休养了几日,裴念叫上身体恢复的林无恙,与宛宛三人来到红柱前。
裴念早已猜到里面是谁,宛宛不愿意说,她就一直没问。
直到再次站到此处,宛宛好似真正的放下了一切,长舒一口气,陈述道:“当初你从鬼蜮的乱妖冢将我救出,帮助修炼十万年化不成人形的我化形,你不知道我多感激你。”
裴念又怎么会不知道,那奄奄一息,浑身溃烂渴望的看着她的小巴蛇,怎么不叫人怜惜呢。
“后来我知道你是天地孕育的金魂,尊贵无比。他们都叫你小霸王,其实我知道你大义凛然,心善正义,帮扶弱小,最痛恨坏事做尽的妖魔鬼怪,跟你惩恶扬善那百十年,是我最恣意的日子。”
“你说要回灵池休养,问我去不去,可我是只蛇妖啊,怎敢踏足仙界,你有我这样的朋友会丢颜面。此后我便四处游历,承你衣钵,帮扶弱小。”
“我遇到了他,在弱水底下被人当兽骑在身上,嘲笑他是最阴毒的物种,让他学狗叫,还抽打他。”
“起初我不知他是谁,只可怜他跟我一样,不,也不一样,我化形了,他只化了一半,人首蛇身,最受欺辱。”
“我帮扶,保护,爱上他。”
“再听到你的消息,就是你灭鬼王身死。后来我知道一切都是他所谋划,因为我总在他面前提你,他嫉妒,自私,联合鬼王将你杀了。”
“我好恨他,可我更恨爱他的自己。我与他恩断义绝,从此不相见。但是他杀人,灭数座城池逼我出现,人间生灵涂炭,我只有自戕谢罪,我对不起你啊,裴念。”
裴念一直安静的听着,包括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黑眸依旧像初见那般,怜惜,心疼的看着她:“后来呢,转世又是怎么回事?”
“我本是大妖,按理死了就是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转世了。”
“也许是欠了太多生死债,我这一世无人爱,无名无姓乞讨为生。可我再次遇到他,我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又恨又爱,我的心面对他也总是抽疼。”
“他说,你叫祝宛宛可好。”
“我很高兴,新名字很好听。”
“可我后来才知道,我不但是个替身,还是个替死鬼。”
“在我最爱他那一年,他将我活生生的浇灌在这柱子中。”
“他说我祝宛宛如何能跟她比,我不过是他精挑细选献祭给宛宛的人。”
“他说灵魂永固是对我最大的恩赐,直到她醒来。”
“可笑,用我自己复活我。”
宛宛说到最后,声音里尽是寒意。
可见这两世情债于她来说真的太苦了。
初遇祝宛宛魂魄,哪怕她没有记忆,也是终日厌世,丝毫不期盼生。
裴念点起脚尖,安抚的拍了拍她,转而对林无恙说道:“无恙哥,刨了它。”
林无恙点了点头,拎起锄头,肱二头肌鼓起,力道十足的一下又一下刨着石柱。
宛宛看着簌簌掉落的石块,只觉得她的天又亮了。
裴念给了她第二次救赎。
不一会,石块刨净,露出一个一人高的铁箱。
箱子打开,里面蜷缩着一具白骨。
双手抱着腿,膝盖紧紧的贴着头骨,整个人都快团成球了。
裴念看到尸骨姿势瞬间,眼眶微红。
小巴蛇当时得多无助,那可是她全身心爱着那个人的时候啊。
宛宛在看到尸骨这一刻反而释怀了,她终于直面这两世的不堪,从此神兽猰貐与她只有恨意绵绵,再无爱意。
她上前将白骨摆正,呈平躺状,笑道:“自己给自己的尸骨调整睡姿,我可是独一个啊。”
裴念在箱子的角落翻出赤骨一节。
它呈赤色,没有黑气萦绕,裴念狐疑的打量着赤色骨节。
猰貐不是欲将赤骨修炼成邪物,这块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的赤骨吗?我还记得他当时埋我,我挣扎着不知道扯了什么进来,原来是它。”
“是你扯的?那他为什么不找回,埋了二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