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很多。 对待不讲道理的人,那就只能更不讲理了。 嗯,她不仅听说过打在儿身痛在母心,她还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 哪有像她这个年纪的老婆子一大早的就赶来卫生所对儿子儿媳表达关爱。 不用特意歌颂她,她只是想当个慈母。 …… 青砖瓦房的小院里,炊烟袅袅起,鸡鸣犬吠,一派忙碌热闹的景象。 俞水山赶着时间挑水,将家里的大缸装满。 李兰掌勺,饭香弥漫。 与俞萍大被同眠的俞非晚也丧失了一觉睡到半晌午的特权。 俞非晚打着哈欠,如同一只提线木偶,机械的洗手漱口。 每一个困倦的早晨,都在忏悔昨夜的奋战。 困! “非晚,你昨天晚上是去做贼了吗?”俞萍坏笑着,猝不及防的将浸满冷水的毛巾覆在了俞非晚的脸上。 俞非晚一个激灵,瞬间被动清醒。 这过程,属实痛苦。 俞非晚揭下毛巾,看向梳着小辫子,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的狡黠淘气的俞萍,内心深处冒出寸寸雀跃“对,做贼了,做了次天下第一大盗。” 俞萍小嘴一嘟,嘟囔着“才不会,我们牵着手睡的。” “我醒的比你早哦。” 俞非晚失笑,睡前明明是她握着俞萍的手腕,可睡着睡着就变成了十指相扣。 “非晚,堂弟说奶奶一大早就出去了。” “奶奶是担心大伯吗?” 俞萍故作神秘的摇摇头“恐怕不是担心,而是去大杀四方了。” 老太太的性格,有矜贵优雅的一面,有优柔寡断的一面,但也有闯过风风雨雨后的强势霸道。 老太太,就是这家中食物链的顶端。 在一旁添柴的林海宏竖起了耳朵,大杀四方? 难不成他爸吗又惹奶奶不快了吗? 俞萍眨眨眼“杀人犯法吧?” 一个问题,贫瘠的脑袋展露无遗。 俞非晚粗鲁地用毛巾在俞萍脸上搓了搓“比喻,比喻!” “小孩儿,好好学!” “堂姐。”林海宏擦了擦手,小声开口“堂姐知道奶奶做什么去了吗?” 俞非晚点点头“大概能猜到。” “但是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想来,老太太看到了林海宏身上的伤痕,心里窝着火,一大早就去卫生所指着林青山夫妻鼻子骂了。 这事儿林青山夫妇本就理亏,不敢气势汹汹的跟老太太对着干。 所以,不出意外,老太太应该会横扫六合,剑荡八方,所向披靡。 林海宏的心微微踏实,抿了抿嘴,微微翘起的嘴角就像山涧清泉的波纹,清爽干净。 仿佛,伤害和折磨从不曾存在。 也仿佛,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挨打,家常便饭。 那些被打的日子如清泉泛起的涟漪,已经彻彻底底的交织在一起,无法分离。 “你开心吗?” 俞非晚鬼使神差的问道。 林海宏一愣,如风乍剧,清泉波澜生,整个人都变得结结巴巴“开,开心的吧。” 顶着一脸依旧未彻底消失的巴掌印,这个说法好像没有说服力。 俞非晚心中暗暗懊恼,她怎么就心血来潮问出了这么个破问题。 难不成她也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 见俞非晚看着他的脸,林海宏张皇失措“我没怪你们的。” 俞萍感受到俞非晚和林海宏之间奇奇怪怪的气氛,茫然地摇了摇头。 开心吗? 这算什么问题? 不用上学的日子,当然开心。 “过来吃饭!” 李兰嘹亮的声音响起。 “剩下的粥就温火上,等你奶奶回来吃。” “这天寒路滑的,是有多放心不下。” 李兰是真担心老太太也不小心摔倒。 都快七十了,上了年纪的人,伤筋动骨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了。 “妈,奶奶应该也就只会去这一次了。” 俞非晚咬了口手中的馒头,口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