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十余里发现元军行踪。粗略观之,怕是有上百骑。”那名探马来到朱棣面前禀道。
篝火旁的明军们不由得都骚动了起来。
他们虽是精锐的“夜不收”,但满打满算,人数也不过只有十余骑。
“慌什么,我等离开顺天,不就是为了探听敌情。如今发现元鞑行踪,正该庆幸才是。”张玉喝住了有些慌乱的军士,转头看向了朱棣:“燕王殿下,这怕不是元军派出来打粮的骑兵。元军素喜劫掠,每犯中原,常派出打粮队伍,一则作为探马,二则劫掠我中原百姓来筹集大军所用粮草。”
“只怕,元军先锋亦在不远处。我们还是先回顺天吧。”
“不行。”朱棣摇了摇头。“我等出来打探,是要知道元军主帅究竟是何人,此次犯边规模如何。如今只见到一支打粮军,如何能入回徐帅?”
“张玉,要不你先带几个人回顺天,将遭遇元军打粮队的消息告知徐帅。”
“本王带着人暗中跟着这些元鞑子,莫丢了他们的踪迹。”
“殿下,末将如何能弃殿下而去?”张玉抱拳道。“此事随便遣几位弟兄即可,末将就在此地,与殿下共生死。”
朱棣眼中闪过一抹欣慰,而后重重的拍了拍张玉的肩膀。安排了几位士卒回去报信之后,就和张玉带着剩下的明军跟着那名探马,去寻元军的打粮队。
此时朱棣身边,只有一十五名军士,有军士担忧他这个燕王出事,出言劝他回去。
“怎么,你们能为大明流血,本王这个王爷流不得?”朱棣笑得豪迈。“放心,本王绝不会被元军所俘。”
“若是陷入绝境,本王必不连累弟兄们,一定做第一个殉国的。”
众人劝之不过,也只得随他。心里却对这位燕王更加佩服了几分。次日清晨,一行人发现了一队在山坳里行军的元军。
这些元军明显方才刚劫掠过某座村庄,身上多带着包袱,衣甲上仍存血迹。有几位士卒身上不伦不类的披着绣着花的丝绸,显然是从女子的身上剥下来的。
一群人骑着马,信马由缰般的在山坳里走着。
“啧,这群元狗,在我大明境内竟还如此大摇大摆,好生猖狂。”
“想是哪个没见过世面的部落,没见过我中原的花花世界,入关后就迷花了眼,故而过于深入我大明国境……”
“自恃勇力……呵,以为咱们大明是弱宋吗……”
明军将士伏在山上,义愤填膺的看着底下的元军大摇大摆的走过。张玉看此地地形凶险,又见这一部元军队伍松散,衣甲不整,似是乌合之众,遂偷偷对朱棣道:“燕王殿下,是否要突袭?”
“……敌多我少,不可。”朱棣捏紧了拳头,他死死的盯着底下一名元鞑子手中的长枪。那杆长枪上挑着一颗首级,朱棣看的清晰,那五官分明是一位汉人孩童。
虽然他很想一口气冲下山去,用手中最新精钢制成的长剑削下那名元鞑的人头,但他知道纵然是采用偷袭,人数上的劣势也必定会让这一队夜不收损失大半。
“殿下,看他们行进的方向,恐事有不妙。”一名夜不收士卒上前道。“往前走三十来里,还有一处村庄。虽大部分人都已迁入城中,但约莫还有二十来户人家在村中滞留。”
“前头最近的水源地在何处?”朱棣想了想,问那位夜不收。
“约莫数里外,有一处湖泊。”那夜不收道。
“如此,元鞑子定然要在湖泊处暂歇。走,先去那湖泊处。”
朱棣闻言,当即让这十来骑先行离去,不再尾随这一队打粮队。
如朱棣所料,这一队元鞑子来到湖泊处时,果然选择在湖泊里汲水解渴。只是他们才来到湖泊边,战马还来不及低头饮水,只听“轰”的一声,大地竟骤然炸裂开来。为首的一位穿丝绸的元鞑,竟连人带马被这一声巨响给炸上了天!
“什么!怎么回事?”
“有埋伏?是明军的火炮?”
元鞑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惊骇莫名,他们一度怀疑是有明军的炮阵在此。但一没看到大炮射出的弹丸,二则四周也算宽阔,并没有什么能埋伏大批明军的地方。最糟糕的是,马匹因为这突然的爆炸声受了惊吓,开始纷纷躁动起来,四处踢踏的马匹,竟又引起了数次威力巨大的爆炸。
“是地面!是地面炸开了!”
“长生天啊!地面怎么会裂开,难道是天罚吗!”
“散开,都散开,离开这里……”
接连不断的爆炸彻底摧毁了元军的阵型。趁着元军惊慌失措的间隙,朱棣率领十余骑夜不收悍然出击,如神兵天降一般,直取正在发号施令的元军队正。
“是明军!明军!准备反击……”元军队正立马从马背上拿出弓箭。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们蒙人弓马娴熟。他更是部落里数一数二的射雕手。在这些明军冲到面前之前,他有把握将对面那位年轻的主将给射落马下。但,一切却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