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为国办事,娘也不能阻止你。好男儿志在四方,终究不能只让你困在这应天城中。”
朱肃寻到马皇后时,马皇后正在巡视宫里的织厂。马皇后的身后,数百宫女正操作着“妙云柕”,踩出一组繁忙而又富有韵律的背景音,纺出的许多如瀑般五颜六色的丝线,让朱肃觉得颇为自得:大明的科技,终于有了一点点即将脱胎换骨的模样了。
“义母放心,五弟便交由我来照顾。我必定会保五弟周全的。”朱肃身旁,沐英对马皇后躬身道。马皇后双手将其扶起:“有英儿你在,我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苦了你这孩子,前几日才刚有了后,就要陪着小五儿奔波。”
“国事为重,且义母不知,孩儿能出兵海外,可让那些勋贵们看红了眼。”沐英笑道。“如那平凉侯费聚,前几日便闹着义父要换这出兵名额。义父不准,他还上门来堵孩儿来着。”
费聚自那夜饮酒入宫丢了大脸之后,日日想着要用战功雪尽耻辱。这一回老朱指了蓝玉和沐英,几让他嫉妒的发狂。马皇后笑着啐了一口:“这费老三,都当侯爷的人了,还是一副滚刀肉的混混脾性。”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还捡回了些锐气,不似此前那般,醉生梦死。”
沐英笑着点头,马皇后转头看向朱肃:“可向徐家大闺女道别了?”
朱肃脸上一红。“说过了,她给了孩儿一袋平安符,嘱孩儿务必为国建功。”
“这才是好孩子,胸有丘壑,心怀家国。”马皇后点点头,似对这个儿媳人选十分满意。“她心中也担心你,只是嘴上不说,怕你挂念,你心里要有数。”
“孩儿知晓。”朱肃点头。
马皇后抬起手,想摸摸朱肃的脑袋,朱肃赶紧低头,好让她摸得顺手些。马皇后笑道:“你是娘最小的孩子,总觉得前几日,你还被娘背在背上四处忙活。”
“一眨眼的功夫,你都长这么高了。”
“若不是你说年纪太小就成亲,容易伤及根本,只怕媳妇都已娶了。”
朱肃轻轻抱了抱马皇后,然后起身昂然道:“娘且放心,区区倭国,儿视之如土鸡瓦犬。”
“娘且保全身体,等回头,儿子还得劳烦您抱孙儿呢!”
“那你可得早些,再过几年娘便抱不动了。”马皇后呵呵直笑,而后挥手道:“去吧,去吧,终究都要去的。只是务必记得回来,等你回来,娘给你成亲。”
于是朱肃与沐英昂然出宫,这一次前往倭国,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誓师出征,终究要顾及北元在京中的暗探,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大可不必打草惊蛇。
两人已约好蓝玉在城外碰头,等到了的时候,却见朱标、朱樉、朱棡、朱棣兄弟四人亦在相侯。朱肃下马与几兄弟寒暄几句,朱标问道:“五弟,你可有了计划?准备从何处出海?”
“嗯,大略是有了。”朱肃道。“张赫将军身负海运辽粮之责,北方蒙元毕竟是心腹之患,不能因为倭国而影响了抗元大计。”
“爹许诺的那数万军士,也尽出南方。因此,我准备先到辽东,会同运粮的张将军与随船的数万南兵,做出增援北疆的态势,使北元与高丽投鼠忌器。”
“而后再寻一机会,自辽东入海,暗中直趋倭国。也可掩北元耳目。”
“嗯,如此甚妥。”朱标拍了拍朱肃的肩膀。“山高路远,大哥敬你一杯。”
朱肃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一旁朱棣道:“五弟,既然要防患北元,这几日我与二哥三哥,亦想奔赴北疆,镇守国门。”
“到时,说不定还能并肩作战。”
“到时,说不定还能并肩作战。”
“爹会同意吗?”朱肃惊讶道。
“有什么不同意的?”朱樉昂然道。“皇子守国门,本为应有之义。哪有让你在外面冲锋陷阵,咱们当哥哥的在家闲坐的道理?”
“咱几个本来就是塞王,明日哥哥们便去说服爹让我等就藩,必定死死钉住元狗,不让王保保那厮坏了你和父皇的大计。”
“好。”朱肃为几位兄长豪情所感,举杯道:“那我们兄弟同心协力,为大明开创万世未有之基!”
“同心协力,开创万世未有之基!”
……
辞别家人兄弟,朱肃与沐英、蓝玉,便轻装直奔辽东而去。此一行,除了他们三人与亲卫以外,还有那位远来大明的倭国使节。使节名为藤原孝直,正是那个被朱肃忽悠了的藤原信平的族人。
让朱肃惊奇的是,这位藤原孝直竟是束发右衽,作一副汉人打扮,除却身高与口音上尚有破绽,几乎看不出这是个倭人。
“藤原大使。”路上在驿站中休憩之时,朱肃便与这位倭国使臣闲坐对饮。“不知藤原信平大人归国后身体可好?”
“他毕竟曾经被倭寇所掳,如今虽然回归,在朝中的形势,可还艰难吗?”
朱肃尚在小心翼翼的探听消息,却不料这位倭人大使,竟露出了一副惊诧模样:“殿下何出此言?信平大人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