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肃当真再没有多说什么二话。随着戏子咿咿呀呀唱起了唱腔,众人的注意力,也渐渐被吸引到了这最新编排的剧目上。
楼中歌舞升平,通楼的灯火在城西这荒芜之地里,仿若黑夜中的一盏明灯般分外惹眼。
忽听楼外“呲”的一声,将楼中众人皆唬了一跳。一个光点自地面升起,划破了楼外的夜空。将楼中众人皆唬了一跳。而后光点“轰”的一声,化作一片徇烂的彩色烟火。
随后,又有数个光点递次升起,苏平府的夜空终,顿时闪耀着成片的徇烂。
楼中众人欣赏着这一片烟火,有人叹道:“唯国泰民安,方有这盛世烟火。这样的胜景,却不想在今日得以一见。”
众皆点头称是,笑容满面的欣赏着那徇烂一片的烟花,心中感慨着国泰民安的美好愿景。
却无人注意到,坐在最上首的朱肃脸色古怪,嘴角更是露出了一抹不合时宜的弧度。
“嘿,这种年岁,竟然就有人能放起烟火。”
“国泰民安……么……”
“我已备好了口袋,你们来不来钻呢?张陈余孽……”
朱肃举起酒樽轻抿一口,楼外闪烁的烟火,将他的神色照耀的更加难明。
……
……
城西,某处窝棚之外,一个汉子抬头看了眼东面那升起的烟花,又怨毒的看了一眼城西唯一灯火通明的那栋楼,随即吹灭了手中的那盏照明的油灯,一矮身钻进了棚子里。
灯一灭,此处便再没了什么异常,整座棚子便如同凭空消失了般,隐匿在了黑暗中。
汉子在棚里趴在地上摸黑摸了摸,很快脸色一喜,抬手一拽,一个小小的地窖门便被他拉得开了。汉子一闪身,便钻入其中。
等地窖门再盖上,此处便和其他那些常见的城西窝棚一样,在无什么端倪。
“林五哥回来了。外头可有动静?”
那汉子进得窖来,自有一持刀的男子截住接应。汉子接过男子递来的一袋酒,仰脖咕咚咚喝了几口。
“那边已传来讯了。朱明那小王爷,果真将人都聚在那楼子里饮宴。”
“我这便去寻少主,让他做个决断。”
说着将酒袋子往他怀里一抛,大踏步便往深里头走去。
他七弯八拐的,这地窖竟是曰走越宽敞了起来。
出人意料的,这小小地窖口里头,还别有一片天地。最深处竟是一个颇为宽敞的大厅,里头有十数人,正坐在席中宴饮。
按理来说,这城西窝棚住的皆是贫民,纵使这跨年之夜,这些人身无长物,也是点不起灯、吃不起什么好饭的。
可这地底如今,却是灯火通明,里头这十数人分着主次坐着,倒似乎是什么规矩森严的大户人家一般。
甚至隐隐的,还有酒香肉香传来。寻常的难民,哪里能弄来这酒肉?
“林五将军。”
见他回来,众人尽皆起身道。
“见过少主。”这个叫林五的汉子跪地道。
坐在最上首的一男一女,竟是一对颇为年轻的女子与男子。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年纪,看上去与太子朱标相仿,只是脸上神色倨傲阴鸷,似恐他人不知道自己身份高人一等一般。
女子也约莫只有二九年华,面上神色淡淡,颜色虽好,眼中却总有一抹孤僻与偏执。这一份偏执,顿将他本来尚可的容貌变得生人勿近了起来。
“城中可有什么动静?”男子还未开口,那女子便忙不迭问了起来。
“……”名唤林五的汉子不答,只将眼神看向上首那个年轻男子。开口问话的女子顿时一滞,低下头面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难明起来。
那年轻男子见女子不快,赶忙转头喝道:“陈家妹子问话,你就赶紧答。看本少主做什么?”
“是。”林五闷闷的应了一声,这才开口:“马七爷那边,已用烟火传来了讯息。”
“果如那请柬中所言,州府中一众的高官,俱都聚在了那栋新起的楼子里。”
地窖之中顿时微微喧哗了起来,众人交头接耳。
“唔……”
听林五说完,不止那少主,在这地窖之中的其他人,顿时也陷入了犹疑之中。
“还能如何行动?”席中有一人拍案而起。“这般天赐的良机,若是不主动作为,岂不是又要坐视机会溜走?”
“俺可不想再被那小王爷使唤的团团转了!奶奶的,吃他一口粥,天天又是要给他抓老鼠、又是要给他搭窝棚的。就连那泔水,都有衙役使唤俺倒过几回!”
“俺何时受过这般的鸟气?”
这位粗莽汉子满面怨愤。
“不然,事出反常,必然有妖。”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站起身来。
“那伪朝吴王这不饮宴,那不饮宴,为何偏偏要在这城西荒僻之地饮宴?”
“此处只有难民与窝棚,他调动沈家工匠,特意在这种地方盖个楼子,就是为了除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