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点点头,亲自送陈为党出了门,转身关上门,得好好问问李兵,如何安排苗青,不会真的把人给带回部队吧。
“儿子,你……真的带苗青去部队。”
“娘,你就放心吧,弟弟,自行车借我一下,我去一趟县城。”
“去干嘛?”
“去打电话给我领导。”
看到李欢他们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李兵决定不卖关子了,他告诉李母他们,军婚不是你想结就能结的。
想恋爱要打报告,想结婚更是要打报告,苗青家里虽然都是贫农,但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谋取军婚的,思想上就有问题,上面肯定不同意。
可这种事情不是你上面说句不同意就能解决的,有时候当地的一些实际情况要比想象的更加恶劣,甚至还弄出了人命。
所以很多事情不能非白即黑,直来直去,总要来点蜿蜒曲折才行,领导们也想出了一个办法,利用地理的优势,把这些不上台面的女人都弄到一个地方。
“大哥,什么地方。”
“一个艰苦到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地方,在河西走廊。”
程巧惊喜的发现,原来大哥的驻军部队就是自己给爸爸邮寄物资的那个部队,只不过不是同一个人而已。
李母得知结果后也高兴不已,刚想告诉李兵,程巧的爸爸被送到那边,有时间得去照顾照顾,可话还未出口却被李欢给打岔了。
李兵看了李欢一眼,他在部队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李欢的故意打岔他当然知道。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李兵也无意打探自己弟弟的秘密,笑着告诉李母,如果苗青要跟自己走,必须要去那边的防护林种树。
程巧不由自主的浑身抖了一下,那个地方,都是漫天的沙子,而且沙尘暴来的时候,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自己的爸爸或许就下放到这个地方干活,不知道寄过去的物资收到没有,想到这里,程巧心里不由的难过起来,好想好想跟爸爸见一面。
远在甘肃的程立国,坐在卡车里,朝着目的地驶去,他的确也被分到了河西走廊,那边土地沙漠化、盐碱化,沙尘暴频发,生活环境极其艰苦。
车子走了很久,才来到目的地,程立国被分配到了一个窑洞,一个能单独居住的窑洞,窑洞面积很小,但足够他一个人生活了。
要知道程立国是从徽州看守所直接押上火车的,别说行李,连身上的钱和票也早就被人给顺走了,好在韩秋生给他的鞋子里藏着钱和票。
他上了火车后,趁着上厕所的时候,从鞋帮子里取出了钱和票,不多,但足够他在火车上吃喝了。
同时他将程巧的地址看了好几遍,牢牢的记住心中,然后就撕成了碎片,将手伸出车窗,碎片随着风儿飘向了远方。
程立国是退伍军人,生存能力极强,他知道这么冷的天气,窑洞里可以没有被褥铺盖,但绝对不能不烧火坑。
隔壁的窑洞里住的也是一个被下放的老头,老头早来了两年,程立国跟他说了几句话,才知道老头跟他年纪一样,只是被生活给折磨得看不出原来的年岁了。
“我喊你大哥吧,你能告诉我,哪里能弄到柴禾吗?”
“这里没有柴禾,烧炕用秸秆,还有煤,秸秆和煤需要用钱买,诺,看到那边最大的窑洞了吗,那是负责管理我们办公室,要什么跟他们申请就好。”
程立国点点头,数了数自己还剩下的钱和票,不由的摇摇头,这点钱只够吃两个包子,哪里能卖的了煤。
“老弟,你有家人吗?”
“我……”
“我没有家人,或者说我家人跟我都断了联系。”
“我有一个闺女。”
“那就好,我姓袁,你叫我老袁好了,这两天你就跟我睡吧,等你下个月发了钱,就能独自开伙了。”
“这里也是每个月开工资。”
“是的,不多,五块钱,还有一些防护设备,反正够你过日子。”
程立国点点头,直接走进老袁的窑洞,韩秋生可是说过,他会寄东西给自己的,所以到时候就能还给老袁了。
“我姓程,我叫程立国,从徽州来的。”
“嗯,袁光明,北京来的。”
半个月后,程立国收到了两个包裹,一个是徽州来的,一个是军区送来的,不用说,军区送来的肯定是闺女程巧寄来的。
程立国将包裹搬入自己的窑洞,关上门,慢慢的打开,厚厚的被褥铺盖以及崭新的棉袄棉裤,还有藏着棉袄里的一捆现金和全国通用票据。
“这个孩子,钱也不是这么给的,万一包裹被弄没了咋办。”
程立国嘴里叽里咕噜的,泪水却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棉袄上,将钱和票放在一边,脱下破破烂烂的外套,穿上了新棉袄。
新棉袄够暖和,程立国的心也跟着暖和了起来,手伸到口袋里,才摸到一封信,将信打开,看到熟悉的字体,程立国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