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之问,更似感叹。
毕竟若读经典,必诵春秋。
李悝平制方能富魏国,吴起以变法强楚国。
邹忌孙膑改制使齐国强诸侯而令天下。
申不害以治术号令群臣方能国治兵强。
最终商鞅以六十年变法为鉴而改秦制,相孝公而为秦开帝业。
前汉孝武皇帝时虽有用桑弘羊改制,但最终得失也是能够放到盐铁之议上去说个清楚明白,而非简单的一禁了之。
故而此刻孔明拍着大腿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何以禁之?”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庞统摸了摸下巴提了一个猜测:
“后辈谈到这哲宗多有惋惜,称其外展武功内推变法。”
“这徽宗既无其勇武亦缺恒心,故而……”
这么一说不少人倒是懂了,法正顺着猜测道:
“莫非这哲宗早逝亦有蹊跷?”
庞统反倒是摇摇头道:
“后世多半亦未可知,然从这哲宗时年二十五还无子传位来看,恐怕其身体……”
“无子,真的不行啊。”
庞统装模作样的感叹让孔明呼吸紊乱了一下,谁不知道这是在感叹他目前仅有一女一养子呢。
单单瞥了一眼庞统,孔明自语道:
“南中豪姓此前有请,欲请玄德公置师以沐汉家教化,巨师得士元真传,或……”
巨师说的自然便是庞统儿子庞宏了,字巨师。
眼看着庞统骤然瞪大的双眼,孔明莞尔一笑,旋即便记起来方才差点被忘掉的疑惑:
“等等,哲宗无子,这宋太祖亦无子?”
这个疑惑自然没人能回答,不过往往有人的行动是快于想法的,就在此时汉长安诸人看到了光幕上摇摇晃晃飘过的一行字:
〖李世民:赵大,你儿子呢?〗
汴梁城中的赵匡胤自是无言以对,所以也重新将视线和善的投向了赵光义:
“好弟弟,日新呢?”
赵匡胤长子早夭,次子赵德昭字日新。
赵光义忽然感觉这殿内密不透风了起来,颇为憋闷。
努力忘掉光幕此前所说的“对宗亲大加迫害”,赵光义小心道:
“官家忘了?开宝六年日新侄儿任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如今在汉中呢。”
“哦。”赵匡胤拍拍脑袋好似刚想起来这回事儿。
随后在众目睽睽下不急不缓起身,从容将椅子搬到了赵光义身后,恰好堵在了赵光义与殿门之间。
“方才上首酣热,不如此处通凉,光义勿要管我。”
赵光义相当沉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官家你想去哪儿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甘露殿内的李世民执笔站在最前,眼看着过了一会儿也没新的文字,于是遗憾的摇摇头,将笔扔到一旁缓缓踱了回去。
长孙皇后白了夫君一眼道,嗔怪道:
“陛下竟揭人短处。”
李世民不以为意且振振有词:
“朕这是提醒他呢,毕竟他这兄弟包藏祸心,朕乃旁观者明。”
长孙皇后奇道:
“后世说到这赵二也不多,如何有包藏祸心了?”
李世民顿时卡壳,但也不放弃坚持道:
“朕就是知晓。”
距离帝后最近的孙思邈闻言饶有深意的瞧了李世民一眼,随后扭头也不评价。
【不过,《湘山野录》这个书名几乎是在书名上就大咧咧告诉你“不保真”的书籍,能风行一时靠的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对皇家宫闱之事的记载。
这就要说到《湘山野录》的作者文莹和尚了。
五代十国时在江南地区有个吴越国,统治者为临安钱氏,见风使舵的功夫可称一绝。
先后事后晋后汉北宋为主,算是地地道道的三家姓奴,也因此小日子过得是相当不错,当时的吴越国君钱俶有钱塘王之称。
宋真宗时,钱俶的儿子钱惟演娶了丁谓的女儿,两家成了姻亲。
丁谓则是宋真宗时的宰相,只不过相较于业务能力,丁谓献媚争宠的功夫算是一绝。
这位活宝曾与宰相寇准一起吃饭时,借着寇准胡须上沾染饭粒为理由给老宰相梳理胡须,一边梳理一边大加赞扬称寇准为官清正就仿佛这溜直的胡须一般,就此留下了“溜须拍马”的典故。
不过这个说的就远了,总之钱家与丁谓算是强强联合,算得上北宋时的权势人家。
需要说明的是,唐宋时期的僧人更像是一个身份,并不一定需要吃念佛守戒律清规,相反可以游走于公卿将相富商豪甲之家,某种意义上来说跟东汉的名士有部分相似。
文莹和尚是北宋初期的钱塘名僧,因此成了钱惟演两个儿子的老师,并最终得到钱惟演推荐给丁谓,搭上了宰相的路子,成功混进了“京圈儿”。
这层身份,给文莹所着的《湘山野录》增添了一部分的真实性,也是当时能够大肆传播的重要基础之一。
这就好像三国时候孔融忽然跳出来说曹操偷了袁绍的小老婆一样。
有名士作保,而且消息足够劲爆,并且一琢磨曹公的秉性,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