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用曹仁下令,虎豹精骑尚且还能镇定的等他这个主帅下令。
其他骑军已经有了轻微的鼓噪声,因为他们看的分明。
骑兵交错不过几息,但这短短时间便足以让骑军们看的明白。
同样是长槊挥击,这铁骑能够不闪不避硬抗且浑然无碍。
但是他们没有这般铁胄,被铁槊打到会伤会死,境遇完全不同。
而且那铁骑身后留下的血色景象,已经足够令任何人失语。
但对关羽来说,此刻的反击不过刚刚拉开帷幕。
冲出由那“烟丸”改制所成的尘雾中之后,他便率着麾下的骑兵迅速转向,重新杀了回来。
调转方向时虽有尘雾阻隔看不清铁骑战果,但关羽并不认为敌军的虎豹骑能给铁骑造成什么麻烦。
遴选荆益二州和汉中三地的精锐骑士,辅以公安汉中合力锻造铁甲。
最终再配以雍凉输送的良骏大马,倾尽荆州两岁之余财,最终方得骑千余。
关羽还记得徐庶曾经笑称,每一铁骑皆乃汉之重器,关羽深以为然。
即便不提每个铁骑所耗费之心血,单论每骑铠具良马之作价,足可称贵。
全身连马覆铁甲,虽难持久,但在这段时间内,这支铁骑于此可称无敌也!
而事实也如关羽所想,冲出尘雾后第一时间见到的便是千余铁骑对着万余骑军展开了残酷的追杀。
没有花里胡哨的战法,也不需要整齐划一的协同。
只需要对着人马最多处蛮不讲理的撞上去就行。
如利刃削泥,似炙刀分雪,杂骑莫不相抢以避铁骑,结果便是皆被踏入马蹄之下。
至于虎豹精骑?早已得曹仁之命在前方“开辟道路”了。
关羽纵马带着麾下骑兵连连转向,不断从西侧冲击着曹军骑兵的侧翼将他们往淯水方向挤压,好方向铁骑再度冲击将其一击而溃。
就像是娴熟的牧羊娃子一般,关羽头一次感觉战场上能如此轻松写意。
他甚至还有空想起来徐庶曾经担忧这支铁骑连战不足一刻,若一刻不能破敌恐有被反击之风险。
但就关羽此时体验来看,莫说一刻,仅需半刻便足以溃敌军心。
此时铁骑为了以防不测,已经停止突击,开始缓行保存体力。
但被其肆虐过的战场上,曹军的士气已然崩的稀碎,即便从人数上来说依然远胜关羽,但面对追击时,所有人也毫不犹豫选择了背对追兵,只希望能比袍泽跑的更快一些。
关羽脸上难得绽出一丝微笑:
“此战足可扬威定荆州也!”
千余铁骑能否胜十万曹军不好说,但至少已经足够抹去双方巨大的兵力差距。
如此对关羽来说已经够了,接下来便是看他如何用好铁骑这柄无上快刀,以斩曹军。
随即关羽若有所思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不知此战……能慑邺城否?”
铁甲重骑初战大胜的消息迅速传回博望城。
八月份,四十三岁的徐庶站在博望的城头上,对城下繁多的曹军视如土鸡瓦狗,放眼荆州东出汝颍,意气风发,再无困于许都的郁气。
九月份,已经三十二岁的刘协回首再看许都城墙一眼之后,一言不发登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御辇。
十五年前他曾下诏在此悬李傕之头,以壮朝廷声威,彼时的他曾以为大汉周公终于降世欢欣鼓舞。
十五年后他听曾视为周公的曹丞相之“劝告”,驾御辇往北以避荆州之贼。
即位至今二十四年,堂堂天子先后历经董卓李郭张济等人之手,忧愁愤苦之相早已被他深深压在心底,不再浮于表面。
但放下御辇的帷障之后,刘协盯着那已经掉色有点发白且还有两个补丁的帷障,依然不自禁的塌了一下肩膀无声叹了一口气。
“陛下可是昨晚又梦到弘农了?”
柔和而不失刚强的声音在御辇内响起,同时还有一双柔荑落在了刘协的脖颈上轻轻按了按,期冀能为他缓解一些不适。
从长安东归,至弘农大战,几经辗转最终狼狈在河东暂歇。
失女眷丢经典,忠良死不可胜数,豺狼之辈犹笑颜。
这是刘协一辈子都没法忘怀的一段时光。
柔荑上的茧子刮过了刘协的皮肤,绝对算不得舒服,但却让刘协的心情重新平静下来,低声道:
“未曾,只是看到许县北门,想起来朕曾以为此门可作汉之北阙也。”
那人在刘协面前坐了下来,这是一张姣好素净的面庞,风霜之色点缀其中,失却了柔媚,多了几分刚强之色。
“妾身素来知晓陛下有孝武皇帝之志。”大汉皇后伏寿认真低声道。
孝武皇帝勇烈,曾悬南越王头于北阙,遣使告还单于,称若战则天子待边,不战趁早南阙臣汉,此事人尽皆知。
彼时经过弘农乱战后的陛下,得知李傕身死消息的狂喜模样对伏寿来说至今记忆犹新。
悬寇头北阙,振天子声威,复汉之兴,这是曾经刘协短暂的梦想。
但不过两年后,衣带诏事发,忠良之士再遭屠戮,这个梦想便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