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左伯纸各有千秋。”
张仲景给他们包的药材已经堆放到一边,夏侯渊捏着这神医随手扯来用来包药的纸张看了又看,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张郃安静跪坐着,闻言叹了口气道:
“那便是不输也。”
他出身河北,曾也听过乡间亲朋羡慕东莱,此城仅靠一左伯纸便使乡闾皆富,也是因此左伯纸之名北方皆知。
而如今看那张神医用此纸浑不在意的模样,便知他们对刘备了解的着实太少。
如此来看的话,此前所见所知也未必是假,毕竟听闻那荆襄之战,荆州水师巨船虽强悍难当,但更威力无匹的乃是置于船的巨弩。
而且宛城之克,据说也是因为那关张二人在宛城外筑楼俯射城头,使宛城失城防之利后又被内应钻了空子,最终使得丞相奔逃,差点陷于敌手。
若真如此,这刘备当真已有……哦不对,如果今天消息属实的话,吕蒙身死部下归降,江夏恐已易手。
如今随着枯水期结束,那令曹丞相心有余悸的荆州水师来去自如,大可顺江而下让孙权享受一下平等待遇。
这般一来,孙曹联结之势便已暂时告破,江东需退守自保,长江被荆州水师隔断,双方只能隔江呼应……
哦不对,我思考这么多干什么?
张郃敲敲脑袋,无奈的笑容中带着些许洒脱,起身摇摇头道:
“妙才将军当早些歇息。“
但回房后张郃也不自觉换了个角度思考目前的处境:
不然……劝夏侯将军请那张飞过来闲谈?
毕竟夏侯家与张翼德那些亲仇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据说长坂坡时那张飞的次子张绍失陷于乱军,还是夏侯将军搭了把手救出并一直安置于许都的府呢。
此事,不知那张翼德是知还是不知?
不过由此也让张郃想起来自己那居于邺城的家人,一时间也是叹气翻身。
睡觉!
……
江陵城还没恢复到往日的盛景,但此时的码头已经重新开放。
“这位郎君,大战刚歇,汝等便已能下江东走纸贩绸了?”
刚刚卸货完毕的船东家刚刚擦把汗歇了一口气,便听闻一个粗犷的声音捏了个文绉绉的腔调搭话,回头一看只能赞叹一声:好一条精壮汉子!
其人身后还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扶着一位刚从船下来的老婆子,旁边还有十几条壮汉随行。
如今虽然战事刚歇,但能带着家眷出行的,多半有所凭仗,船东家心中拎得清,打量了一下摇摇头道:
“江夏如今封关,皇叔的水师还在震慑江东宵小呢,如何过去?”
“不过赵将军下了江夏,如今我等可沿着江水西益州,也能过江夏北襄樊襄阳城不少乡亲迁入安家,那边啥都缺,正是个做生意的好时候。”
眼看这汉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船东家朝他点点头,便跳船直接呼喊着出发。
这汉子回到了那文士身旁,拍了拍肩膀大笑道:
“好在这江夏不是在子敬手破的。”
这两人自是鲁肃和甘宁了。
荆南事了之后,两人本欲深藏功与名默默北,然后转道向东先回甘宁的家乡安顿一下。
只不过没想到那士徽太过热情,今日说交州有数所闲置庄园,明日说有避难士人有女待婚配,后日干脆拉着两人畅谈交州的以后,而话里话外的意思再简单不过,惹得两人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频频婉拒。
直到最终让这士燮之子放弃幻想并告知不日便要北后,某日这士徽便喜滋滋的找到两人,告诉他已经为两人给刘皇叔写了一封举荐信递于江陵太守。
当着两人的面,士徽慷慨激昂:
“此次赖两位先生指点,士徽方能入刘皇叔之眼,安敢居功?”
似是生怕两人不放心,士徽一再保证,且将胸膛拍的震天响:
“两位先生尽可放心,那江陵太守,我熟!”
最终两人北的船队和护卫人手皆是士徽安排,不得已只能去见那据说和士徽相熟的江陵太守一面。
而随着一路北直至江陵,零零散散的消息也逐渐知晓。
虽有种种不愉,但吕蒙之死依然让鲁肃扼腕,甘宁唏嘘。
此时听闻江夏也已经易手,鲁肃竟凭空生出了一点寂寥心情。
士徽派来随行保护的家将倒是没这么多复杂心情,到了江陵之后殷勤的跑去递了名刺后,便殷勤的跑回来道:
“鲁先生,甘先生,那咱们进城?”
甘宁自无不可,甚至还饶有兴趣在前面引路,时不时便啧啧惊叹。
毕竟这江陵与他曾经所见大不相同,而且城内商社林立,宅舍相邻,接踵摩肩,其熙熙攘攘之景与建业也完全不同。
士徽派来的家将还殷勤的解释道:
“先生,如今江陵太守公务繁忙,咱们在驿舍等几日,俺多去跑跑。”
甘宁闻言打趣道:
“你家主人说的与太守相熟呢?”
家将倒也风趣:
“太守位高权重,相熟者何止百?”
甘宁大笑,不过看着前面街道出现的一队侍卫,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