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科除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之外,另加经晓通算可为师法一科,通算科,主考算术,辅以经义。”
此话一出,寇准瞬间愣在了原地。
算术?
此科,国朝未有也。
太祖朝制举仅设三科,真宗朝又添了三科,总数为六科,但不论是太祖朝,还是真宗朝,从未将算术提到制举中。
而官家却偏偏这样做了。
不仅如此,官家还将通算科与贤良方正科并列。
此时,尽管外界还不知情,但寇准已经预料到了,当制举的内容公开后,朝野会如何议论。
非议,那是必然的!
在士子眼中,算学,小道也。
精于算学的人,可谓极少,这类人大多数都是出于爱好,而非必须。
不过,寇准只是思虑片刻就应了下来。
“臣,遵旨!”
早就做好准备的寇准,又岂会担心那点些许非议?
如果怕的话,他当初就不会接诏。
“善。”
李杰微微点头,继续道。
“寇卿,可知交子?”
“臣略知一二。”
真宗朝,张咏治理蜀地时便参与过交子的发行工作,而张咏不仅是寇准的同年,两人更是好友。
当年,张咏在给寇准的心中就提到过新生事物‘交子’。
因此,寇准口中的略知一二,只是谦辞而已,他曾经深入的了解过交子。
交子的好处和坏处,他都很清楚。
携带方便,便于流通,这是交子最大的益处,但再大的好处,也掩盖不了交子的缺陷。
交子本身不具备任何价值!
一如茶引和盐引,一旦超发、滥发,最终受害的可不只是商贾,朝廷也会深受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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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欲设交子务,管理交子发行。”
“陛下……”
一听这话,寇准顿觉不妙。
交子,纯粹是个祸害啊!
道一句遗祸无穷,也不为过。
然而,没等他上言规劝,李杰便打断了他的讲述。
“寇卿之忧,朕悉数了之。”
“卿之所忧,可是交子滥发?以至坏赏,病民?”
“陛下圣明!”
李杰微微一笑:“交子,风险与收益并存也,寇卿当知,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
“发行交子,固然有风险,但交子的发行,却能极大的激活大额商贸。”
“至于,如何管理滥发,朕有一策。”
“在发行交子之前,必须新设一项制度。”
“准备金制度,每一界该发多少交子,只能以交子务中的存钱为数,不得超发、滥发。
此策,自朕始,永为定制,后世子孙,母得更易!”
虽然超发一定的货币,可以刺激经济增长,但李杰却不打算这么做。
毕竟,宋朝是一个封建王朝,皇帝的意志,就是朝廷的意志,如果后辈皇帝,跟着有样学样,‘纸币计划’肯定会被玩坏。
历史上交子是怎么被玩坏的?
还不是因为贪图短期利益,最终成了废纸?
眼看官家语气坚定,寇准有心想要反对,可最后还是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尽管他久不在朝,可官家的心性,他还是知道的。
官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设立交子务一事,几乎已成定局。
此外,至少官家在位时,这项制度肯定是能够施行的。
至于,官家的继任者?
那便不是寇准该操心的了。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臣,遵旨!”
半晌,寇准应下了这第二件事。
此时,寇准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后悔之情。
官家要求的两件事,一件比一件难。
兴学一事,可谓改变,或者否定了旧有的辞赋之学,一旦新学落地,不知得背上多少骂名。
不过,此事固然难,可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
务实之学,终归会成为主流,当后人前望之时,说不定还会赞誉寇准。
而成立交子务一事,倒是福祸难料。
万一后世帝王破戒了,自己只怕会担上千古骂名。
后世之人,只会骂寇准,不会骂官家。
毕竟,交子是在寇准手上大规模推广开的。
至于,为什么不骂官家?
别忘了一件事,今天寇准是单独觐见的,且官家还挥手诏退了闲杂人等,连修起居注的史官都不在现场。
所以,未来政策要是出了问题,锅,肯定会背在寇准身上。
“善。”
“既如此,你我君臣二人便议一议第三件事。”
此话一出,寇准不由心中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