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
“道卿,心中可有怨恨?”
省试黄榜刚刚公布,丁谓便将叶清臣招到了府中,并且他还将其中的曲折,全都告诉了叶清臣。
本来,按照贡举官的排定,叶清臣是前十的,但现在的叶清臣却只有五十多名。
“全凭大人做主。”
得知事情的原委,要说叶清臣一点怨恨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他也能理解。
毕竟,他的身份相对特殊。
如果真的位列前三,难免会引起非议。
相比于准岳丈的名声,他的个人荣辱,反倒是无关紧要了。
“嗯。”
丁谓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年轻人,不骄不躁,甚好。”
虽然丁谓没有特别提,但有一件事是无疑的,他肯定不会亏待叶清臣。
依照目前的情况,即便过两年他要致仕,应该也是平稳落地。
之前丁玘的丑闻,估计不会事发了。
也许,刘德妙失踪的事,压根就是刘德妙自导自演的。
除此之外,丁谓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毕竟,如果是政敌做的,早就该将此事揭开。
“当然。”
想了想,丁谓忽然又给叶清臣画了一个大饼。
“道卿你也不要气馁,据老夫的观察,官家对你的策论,应是很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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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殿试时发挥出正常水平,最终的名次肯定不会差。”
“往后几天,你可持我的名帖去拜访章待制。”
“章待制父子三人俱是进士,其父章文谷更是南唐后主李煜盛赞的有学之士。”
听到章频的名字,叶清臣顿时心中一动。
浦城章氏,他早就有所耳闻,尤其是章文谷,连南唐后主李煜都对其赞不绝口。
可见其文辞之高远。
叶清臣父亲幼年时,南唐还没有灭亡,他的父亲几乎是听着李煜的威名长大的。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凋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首词乃是李煜幽居汴京时所作,一声恸歌,如泣如诉,落于白纸,已是满篇血泪。
同时,这首词也是李煜的绝唱。
当然,叶清臣喜欢的只是李煜的词,而不是李煜这个人,身为国主,李煜无疑是不合格的。
但作为词人,李煜的成就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少顷,叶清臣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见他缓缓站起,毕恭毕敬的朝着丁谓拜了拜。
“劳大人费心了!”
不同于省试时的锁院,截至目前为止,殿试的考官无需锁院。
因为锁院的目的是为了杜绝请托之风,而殿试的主考官却是天子,谁能向天子请托?
即便朝中重臣有这个资格,谁又敢真去请托?
故此,殿试并无锁院制度,让章频指点叶清臣辞文,也算不得出格。
“无需如此。”
丁谓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你我翁婿二人,何须如此客套?”
“对了,十三娘最近总是在我耳边念叨你。”
“这样,老夫还有点事,你直接去花园那边吧。”
……
……
……
数日后。
吕府。
听到外界的传闻,吕夷简的脸色不由阴沉沉的。
前不久,京中忽然有一则消息传出。
原来,叶清臣只考了五十多名,并不是因为叶清臣是个水货,而是宰相丁谓为了避嫌,特地乞求官家降了叶清臣的名次。
如果没有丁谓乞求,叶清臣的名次应该是前三。
吕夷简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想到了是谁放出去的。
除了丁谓,还能有谁?
不得不说,这波消息,确实让丁谓收获了一波赞誉。
虽然丁谓之前的名声不怎么好,但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在刻意的引导下,已经有人开始赞誉丁谓为人方正了。
丁谓为人方正?
这是吕夷简今年听到最大的笑话!
这厮,当真是不要脸皮!
看看殿试的考官人选,丁谓的党羽占了一大半!
毫无疑问,这些人多半是有丁谓自己举荐的。
得出这个结论,也不难。
名单公布之前,只有丁谓入宫见过官家,除了他,不会有旁人!
其实,有一件事,吕夷简至今也没能想明白。
官家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就在丁谓的事上犯浑呢?
自官家登基之后,丁谓的位置始终稳如泰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