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巡视完府州的边防堡寨,曹韦便准备离开府州,赶往他地继续巡视。
然而,就在他离开的这一天,忽然有一名儒生打扮的年轻人拦住了车队。
只见那名佩剑的儒生,高声唱道。
“踏碎贺兰石,扫清西海尘。”
“布衣能效死,可惜作穷鳞。”
(引用自宋·姚嗣宗)
“曹都钤,关中书生姚承嗣,愿投效军伍,为朝廷尽忠!”
话音刚落,曹韦的亲随曹炎便勒马上前,准备教训一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儒生。
“大胆书生……”
在他看来,这书生分明是想走捷径!
若是真想投身军伍,何必拦住自家车马,直接去征兵处不好吗?
这么做,无非是想直接投身于老爷账下。
自家老爷是何等身份?
似书生这等来路不明的人,也想一步登天?
“等等!”
就在这时,曹韦的声音忽然响在了曹炎的耳畔。
“将那名书生带到近前。”
其实,曹韦又何尝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但如今的场合不对,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若是直接将对方赶走。
届时不论对方是什么来路,影响总归是不好的。
不能因一人,寒了一片人的心。
另外,这名书生怕是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敢主动拦住他的去路。
“是。”
曹炎闻言心中不由无奈,家主都发话了,他自然只能依言行事。
片刻后,曹炎将书生带到了马车前。
“上来吧。”
听到这话,姚承嗣便欲上前,只是曹炎却伸手拦住了他。
“你的剑。”
曹炎瞥了一眼书生腰间的佩剑,作为曹韦的亲兵队长,他哪会让陌生人带着利器靠近家主?
万一对方是夏人的探子或者刺客怎么办?
夏人阴险狡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
看到曹炎眼中的怀疑,姚承嗣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当即便准备驳斥对方。
这时,车门忽然打开了。
“怎么,曹炎,难道你觉得老夫提不动刀了吗?”
言罢,曹韦目光一转看向了姚承嗣。
“书生,上来吧。”
相比于曹炎,曹韦的洞察力明显要细致的多,眼前这书生看起来很普通,只是寻常儒生打扮。
但对方衣物的用料却是极为上乘,非豪奢之家,是用不起这等面料的。
可见,这名书生的家境不错。
其次,这书生的体型看着很是清瘦,但对方行走间下盘却是极文,再加上对方虎口上隐约可见的老茧。
综合考之,对方应是有武艺在身的。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对方的学识怎么样,但能唱出那首词,如果那首词是他自己做的,此人的才学也不会太差。
起初,对于这种妄图走捷径的人,曹韦是瞧不上的。
只是经过观察之后,曹韦觉得这书生应该不是那种夸夸其谈之辈。
关中多豪侠,这是公认的事实,因此,曹韦打算给对方一个机会,如果对方真的能打动他,他也不介意收一个书吏。
退一步而言,哪怕对方是个胸无点墨的骗子,曹韦也不会损失些什么。
千金买马骨,总是要先有投入的。
拦路风波结束后,车队重新启程。
随着马车继续行驶,车内的曹韦脸色也跟着一变,沉着脸道。
“书生,你可知我是何人?”
似曹韦这样久经沙场的武臣,若是真的严肃起来,那股凌厉而又让人胆寒的杀气,顿时扑面而来。
不过,姚承嗣似乎并没有被吓倒,但见他微微一笑。
“大名鼎鼎的曹都钤,边地孰人不知,孰人不晓?”
“哦?”
曹韦依旧板着脸:“既然你知道,可知擅自拦路的后果,如果遇到军情,老夫完全可以直接斩了你!”
“曹都钤,你不会的。”
姚承嗣自信道:“因为我是给你送礼来的。”
送礼?
听到这话,曹韦顿时觉得这次没找错人,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的道出‘送礼’二字,那么这个‘礼’多半不是寻常的金银。
“礼从何来?”
说话间,曹韦特地瞥了几眼对方的袖口。
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礼?
“然也。”
姚承嗣会心一笑:“此礼非黄白之物,而是一条线路,一条边地走私的线路!”
曹韦缓缓摇头,打算继续考验一下对方。
“那你可找错人了。”
“走私,不归老夫管,老夫只管兵马事,你应该去转运司衙门。”
姚承嗣语气笃定道:“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