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许多涌泉村的村民便陆陆续续来到了村口,今天是吊庄移民户出发的日子,此次出发的吊庄移民户总共有八户,多出来的这一户正是村支书‘马喊水’以及他的二儿子马得宝。
“出发!”
迎着朝阳,怀揣着殷切的期待以及村民们的祝福,李杰大手一挥,一马当先的就在了前方。
“喊水叔!加油啊!”
“娃他爹,一定要常回家看看啊。”
“水旺他爹(李大有),一路小心,记得捎信回来!”
“此去一别,鹏程万里,后会有期!”(白校长)
蓦然间,悠扬的手风琴声飘然响起,朝阳初升,一首婉转哀怨的送别响彻在寂寥的大地之上。
前行的人们听到这首经典的送别曲,动作忽地一顿,众人不用回头也知道,这首歌的演奏者定然是当年的支教老师,如今的白校长。
因为数遍整个涌泉村,家里有手风琴这种新鲜玩意只有白校长,并且十里八乡也只有白校长一人会拉手风琴。
这首充满离别哀怨的《送别》,也是白校长教会他们的。
以前,每当有学生辍学外出打工,村民们总能看到白校长或坐在村口前的石头上,或坐在村后的高坡上,或坐在院子门口,或坐在土打墙的教室里。
不论白校长坐在哪里,他的胸前始终都有一架饱经风霜的手风琴,并且每一次都会演绎着同一首歌曲——送别。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涌泉村地处黄土高原,山大沟深,交通闭塞,这里没有可以供汽车行驶的公路,唯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绝大多数村民外出靠的都是脚下的两条腿,家庭条件稍好一些的,可能会购置一辆老式的二八大杠。
然而,由于附件的地势高低起伏,很多地方都无法直接骑行通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推车前行。
因此,即便是那些有钱有余力购买一辆自行的车的人家,也不会花上一两百去购置一辆平时很难用上的自行车。
这一次大家依然选择了最古老的交通方式——步行。
村民们各自背着大包小包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在队伍的中间是一辆灰黑色的平板车,车上堆满了锅碗瓢盆,棉绒被絮,蚊帐等等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有过一次吊庄经历的村民们都知道,玉泉营那片地上,昼夜温差极大,即便是大夏天,晚上睡觉也得盖上一条被子,不然的话,凌晨一两点铁定会被冻醒。
行至半途,水旺凑到了马得福身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扶平板车的把手。
“得福哥,你都推了这么长时间了,换额来吧。”
马得福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不用,额莫事!”
水旺不依不饶道:“得福哥,你就别和额客气了,瞧瞧你头上的汗,还是换额来吧。”
另一边,李大有看到儿子的举动,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马得福招呼道。
“是啊,得福,你都推了一路了,也累了,还是让水旺推吧,这孩子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最终,马得福还是没能拗过水旺和李大有,交出了手上的把手。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涌泉村的村民们来到了镇上,他们将在这里坐上前往县城的班车,等赶到了海吉县城和张树成汇合后,一行人将再次踏上旅途,转道前往四百里之外的玉泉营开发区。
本来,海吉县是没有直通玉泉营开发区的班车,不过官方为了尽快解决吊庄移民的遗留问题,特地包了一辆专车直达玉泉营。
正因如此,涌泉村的移民户们也不必再行体会一次辗转多地的换车之旅。
喊水乡,班车停靠点,水旺气喘吁吁地将板车停好,虽说后面的路都是比较平坦的土路,但是他毕竟还未成年,力气终究不如大人,推了小半个小时的车,水旺只觉得手上的两条胳膊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停好车后,水旺一边龇着牙,一边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怎么样,莫事吧?”
李杰走到板车前,瞟了一眼龇牙咧嘴,直抽冷气的水旺。
平心而论,这小子今天的表现有点令李杰刮目相看,要知道这板车上的东西可不少,粗粗一算,怎么也有个两三百斤。
一个半大孩子推上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难得了,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小子一没叫苦,二没喊累,硬是撑着推到了目的地。
水旺憨憨一笑:“叔,额莫事,莫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
言谈间,李大有笑眯眯的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小子,今天表现不错,中午吃饭给你加个鸡腿!”
嘟!
嘟!
嘟!
就在这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