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良,你怎么还没睡啊?”
吴慧芬起夜的时候发现枯坐在客厅的高育良,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自打两人关系破裂后,早就分床睡了,一个住在楼上,一个住在楼下。
高育良吸了一口香烟,沉声道:“吴老师,现在的情形可不太妙啊。”
虽然两人只是表面夫妻,但是高育良有时候还是会和吴慧芬聊一聊工作上的事情,吴慧芬是专研明史的历史系教授,在大局观上远胜常人。
吴慧芬叹了口气,披着外衣坐到了沙发上。
“上面这次来势汹汹,摆明了是冲着赵家王国来的,你看人家李达康多聪明,下属,妻子接连出事,他的位置是纹丝不动啊。”
高育良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明白呢,上船容易下船难啊,我就是想去,别人敢收吗?”
吴慧芬神色一怔,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高育良说得对,这正是成也资源,败也资源。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古至今,历史总是一次又一次轮回。
李达康表面上是赵立春的心腹,实则他更像是一个孤臣,他的倚仗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他超强的个人能力。
不结党,不营私,能力强,这样的人,不论哪位领导上台都会喜欢。
而高育良和李达康完全是两种人,高育良和赵家绑定的太深。
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种类型,各有各的好处,并无高下之分。
这件事要怪,只能怪赵家那位公子,这位主可是名副其实的坑爹,仗着老爹手中的权力,肆意妄为。
如果没有赵大公子在背后鼓动,赵立春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赵家现在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是生是死全看上面一言而决。
“育良,我有一点想不通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瑞龙是什么为什么还要和他来往呢?”
“还有祁同伟,据我所知他基本上是把山水庄园当成家了,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在那里过夜而赵瑞龙在山水庄园又有股份。”
“我想这些事情你肯定不会一无所知。”
“祁同伟和赵家牵扯的那么深,这里面指不定有多少事呢,就这样,你还向上级力荐他接你的班不怕他害了你吗?”
“不或许,你现在已经被他害了。”
“他去学习,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高育良的眉头不自觉的拧到了一起,脸色阴沉沉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狠狠地吸了几口烟。
这些道理他都知道,可是很多事情即使两人关系再亲密,他也没法和吴慧芬说。
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出口。
“育良,听我一句劝现在主动去向沙瑞金表态还来得及再迟,恐怕就没机会了,巡视组来了,可不会什么事都不做。”
高育良依旧沉默。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问,但是到今天了,我想是时候问一问了,你和大高没领证吧?”
听到这句话,高育良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羞愧。
漫漫长夜,吴慧芬一点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高育良的回答。
良久,高育良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没有。”
一登记结婚,就留下了证据,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去做,和吴慧芬协议离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领证,即便被上面发现,他顶多是私德上有亏,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领了证,情况就不一样了,他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辈子,他对不起两个女人,一个是吴慧芬,一个是高小凤,前者他不该婚内出轨,后者他不该不给名分。
吴慧芬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目光。
“没领证就好,一切还有挽回的可能。”
“育良,是时候和祁同伟,和赵家切割了,这条破船我看就快要沉了,你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明天,你应该主动找沙瑞金好好谈谈。”
“谈谈工作上的疏忽,谈谈你那位好学生祁同伟,还有,在谈谈你的个人问题。”
言罢,不等高育良的回应,吴慧芬便走了,因为她知道,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好下的。
一旦进了沙瑞金的办公室,高育良的政治前途基本上就完了,或许,连ZX他都去不了,最好的结果不外乎病退。
虽然病退听起来不太风光,但是总好过被人害了。
吴慧芬走后,客厅只剩下高育良一个人,人年纪大了,觉就变少了,何况他还有心事,这个时候回去也睡不着。
与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明坐在客厅里仔细想想自己的未来。
吴老师说得对,是时候决断了。
如果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这一关,自己只怕过不去。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天亮了。
聚精会神苦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