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旅馆位于文城西部,与火车站只隔着两条街。早前军统女少校率领山西站情报二组从太原初来乍到之际,就是暂时下榻的南洋旅馆;直到后来租借到了杨柳巷一号院。
如今形势急剧恶化,杨柳巷一号院已变得不再安全,情报二组必须谋求新的落脚之处。于是他们重返了南洋旅馆,在旅馆大堂的招贴栏里寻找房源。
很快,方墨书就在“吉屋招租”的告示贴上,发现了几栋出租的宅院,逐一抄下来,回到雪佛兰轿车里拿给王穗花看。
凭着对这座城市方位的记忆,王穗花几经比较,觉得位于礼士巷内的一个小院落,还算可以选择。
东西走向的礼士巷距离火车站不远,巷子西口出去便是站前街,巷子东口则开在直通文城北城门的昌明大街上。待出租的那座独门小院门牌为礼士巷八号,院内只有两间正房和一间厢房;条件尚可。
这条巷子不是死胡同,而且比杨柳巷要宽出许多,几乎可同时并行两辆汽车,军统女少校对这一点尤为看重。她还注意到了八号院的院门已经残破,大可借着修整之机将其拓宽成可供汽车出入的大门,这样一来,雪佛兰轿车就不必像在杨柳巷时那样停在院外。
与不在此处居住的房主略微讨价还价了一番,他们便成了交,租期半年。王穗花要房主马上找几个泥瓦工匠来,在原院门的基础上扩建一个左右两扇的铁门,费用由她来支付。
自大榆树山踏上返回文城之路,军统女少校至此才第一次露出了笑模样。她让年轻的特务连长赵木头留在这里抓紧打扫那两间正房和一间厢房,自己则和方墨书驾车速回杨柳巷一号院——当前头等大事,是要将电台台长老刘及其电讯设备抓紧转移到安全地,新开辟的礼士巷八号院就是。
在这之前,军统中尉李彦已经将老刘连人带电台都带回杨柳巷了,正焦虑不安地等待着他们的女上峰。
然而,当王穗花当众做出新的驻地人员安排的时候,李彦却当场表示了质疑和反对。
按照新的安排计划,王穗花即刻与中央军特务连长赵木头、电台台长老刘一起转移到礼士巷八号,今后那里将作为军统山西站情报二组的新指挥部。
杨柳巷一号院自此仅作为情报二组的一个联络点存在,由李彦坐镇指挥,特务连的沈班长及一名士兵共同驻守——上述三人均在此次与八路军敌工队的联合行动中露了相,索性全体留下来,用于今后与对方周旋。
而鉴于礼士巷八号的房屋有限,原拟一同转移过去的军统中尉方墨书,也改为驻守杨柳巷一号院。
火车站前棚户区的那个联络点,更换两名特务连士兵入住,仍化装为苦力在火车站以及货场一带做工,监视同蒲铁路动向。
文城北郊张家大院的联络点,同样驻守虎子等两名特务连士兵,监视小榆树山铁道支线,并看守不方便运进城的武器弹药。
上述方案,本来是军统女少校在寻找新的落脚点之前就草拟出来的了,军统中尉李彦当时并未反对。
只不过,此刻驻守各处的人员名单正式宣布,李彦便不干了——这个方案硬生生地将他与军统女少校分割开来,这是他事先万万没有料到的。
“组长,我应该跟着你在一起——别忘了我们对外掩护的身份是夫妻,哪有夫妻分在城内两个地方居住的?鬼子汉奸如果查户口,岂不是一查就漏了馅儿?”
王穗花不禁吃了一惊,此前她只顾安排抓紧转移了,却忘记了此间还有这么一段公案!
“这个嘛……恐怕行不通,礼士巷的房子住不下那么多人——两间正房我独住一间,另一间是老刘和赵连长;厢房是灶间,住不了人的。”
听女上峰这么解释,李彦咧嘴一笑:“我和你住一间不就是了?在这里不也是这么住的吗?我们对外宣称是夫妻,住在一间房里乃天经地义呀。”
“别胡扯了!”军统女少校怒气暗生,她当然清楚面前这位李中尉假公济私的龌龊念头,只是不便当众揭穿:“你必须留在这里——你们已经和八路军的敌工队打得火热,人头和地盘都向人家交底了,所以我才被迫转移指挥部和电台。如今你又口口声声要住到我那里去,难道你想让认识你的八路军敌工队追到礼士巷去吗?那我还费这么大的劲、脱离做什么?!”
李彦有心继续争辩,但王穗花丝毫不给他机会,勒令马上执行。
“这里留下你们四个,对外仍做为富华贸易公司的库房——至于李中尉刚才说到的与我的夫妻称谓,鉴于之前也没有多少外人知道,可暂时不再提起。”
李彦心头顿时一片绝望——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娘皮,想要脱身还真叫绝!但事已至此,也不宜当着众人的面再行纠缠,只有慢慢寻找机会挽回了。
一口气布置完了分头驻守的方案,王穗花当即带着老刘和电台设备、以及她个人的用品上了雪佛兰轿车——这里她简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唯恐八路军关门山支队敌工队的人不知趣地又找上门来。
她交代给李彦今后与八路军方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