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身为蓝衣社的军统局,在抗战爆发的第二年、在华北和西北地区的影响力仍然很有限。肖俊平最初知道蒋委员长麾下的这一神秘谍报机构,还是从晋军独12旅少将旅长的口中。
然而就在前两天,日本人的侦缉队队长孟龙生,又亲口对他讲了许多有关蓝衣社的情况。孟龙生所掌握的相关内容,当然毫无例外均来自文城的日军特务机关长。由此,肖俊平不仅增加了对蓝衣社也就是军统组织的了解,更得知眼下的文城,就确切有一股蓝衣社力量正在进行积极的反日活动。
不过,有一件事让八路军敌工队长产生了困惑:孟龙生言之凿凿地称前不久文城火车站货场一带发生的袭击爆炸事件,日本人已经认定系蓝衣社所为。但是在那个夜晚,肖俊平是亲临了现场的,亲眼目睹了火车站广场与日伪军警激烈交火的“反日人士”,并带领敌工队队员与之联手作战——那根本不是什么蓝衣社,而是友军中央军391团特务连的人,带队的便是他们的连长赵木头!
难道说,是日军特务机关误将391团特务连潜伏进城的官兵以及八路军敌工队队员认做了军统组织?还是说、除了这两股人马之外,文城城内确实还存在着军统的势力?
除了火车站袭击爆炸事件,按照孟龙生的说法,此前文城发生的诸多反日事件,都与那个该死的蓝衣社脱不开干系。日本人现在恨不得张开天罗地网,将这一地下谍报组织收拾干净。
想到这里,一直站在东关大街路边、注视着金恒典当行的肖俊平,决定盯紧那两个侦缉队的特务——他们刚刚追捕的骑脚踏车的人,应该就是类于军统特工或391团特务连的官兵。无论是哪个,均为遭遇了险境的抗日同道,自己必须出手帮上一把。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贴着东关大街临街建筑的外墙,缓缓向典当行的方向靠过去——那两个侦缉队的特务寻找电话,显然是要向他们的主子紧急报信、寻求支援。自己大可悄悄跟在他们的后面,静观事态的变化。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那两个特务又从典当行的大门里冲了出来,径直沿着这条东关大街向北跑去——那应该是骑脚踏车男人远遁了的方向。肖俊平见状,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与对方保持着大约二三十米的距离。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八路军徐旅支队的敌工队长拔脚前行时,在他的身后,远远的也跟上了几条黑影。他们对肖俊平突然做出的这一举动莫名其妙,只好随机应变开始跟踪。
这几条黑影,领头者正是昔日的晋军独12旅下士、如今的聚德福饭馆水案小工张绍年。
此前,动了要敲晋军旅部参谋一记竹杠欲念的张绍年,后来很快就得到了与他一起在饭馆做工的同伴们的支持,有两个人答应与他一起去干这件看起来有些冒险的事情——他们都笃信:“富贵险中求”。
当然,这三个人也不打算蛮干。肖俊平毕竟是晋军出身,即便他现在出于某种原因彻底与部队脱离了干系,但曾为上尉军官的身份显然也不是吃干饭的。更何况,目前还不排除肖参谋是奉命潜入文城、化装公干的可能性,那样的话,他的背后就会有强大的势力做支撑——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大好惹。
张绍年们把宝押在了肖俊平不敢公开昔日身份的上面,准备以要到日本人那里揭发他来相威胁,逼迫对方出一笔封口费;如果数目可观,三个人甚至可以拿了钱离开文城,去更富庶的太原谋生。
计谋已定,张绍年就开始不定时地盯梢目标,几天下来便将肖俊平的活动规律摸了个差不多。特别是发现了前晋军参谋正在从成瑞祥绸缎庄往东关大街十六号院搬家,这让张绍年喜出望外——通过观察,已知绸缎庄内伙计众多,如果登门行事显然于己不利。但是东关大街十六号院的情况就好多了,且貌似肖参谋是单独一人移居那里的,院内其他人或为房东、或为房客,人数寥寥,又多与肖参谋关系不熟,在那里动起手来,己方无疑占据上风。
他们将时机选在了今明两天,并且为此提前辞去了聚德福饭馆的工——三个均不肯吃苦的家伙,原本与饭馆的关系就很紧张,此次更是趁机甩手走人。
张绍年从下午起,便蹲守在成瑞祥绸缎庄附近,傍晚时分,三个家伙凑到了一起。当发现肖俊平独自一人前往十六号院的时候,他们跟在了后面,准备一旦对方进入院子,就来他一个登门拜访。
不料,事情突然起了变化。行走途中的肖俊平,意外地与两个陌生路人打起了交道,稍后更是开始尾随跟踪。这当然要让张绍年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完全不清楚被肖俊平跟踪的竟然会是日本人豢养的侦缉队队员,于是唯有无奈地跟到后面,一探究竟。
此时,肖俊平的注意力专注放在了前面,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也长了尾巴。就这样,一行人各自心怀鬼胎地保持着距离,先后从成瑞祥绸缎庄的门前掠过,沿着东关大街,一路奔向了北边。
侦缉队的那两名特务,刚才用典当行的电话拨通的是侦缉队队部,恰好其队长孟龙生刚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