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濑名师团司令部不断向萩原旅团部转来佐佐木联队在晋西南诸地的战报,从中不难看出,当地中国军反攻的气势逐渐在高涨,且明显是摆出了一副游击战的架势——他们并不一味强求收复某座县城,而是与佐佐木联队展开了捉迷藏般的角逐,一旦遭到重兵攻击,即迅速逃逸隐入公路旁的崇山峻岭,风头过后再鬼鬼祟祟地前出,实施偷袭。其中,重点对联队派出的小股部队实施围追堵截。
对吕梁山地形极为陌生的佐佐木联队,因此陷入了极为胶着的苦战。部队疲于奔命,首尾难于相顾,战损在逐日加重,军火辎重消耗非常快——无疑,这种局面如果得不到强有力的扭转,佐佐木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以及师团骑兵联队的一部,最终将在晋西南的深山乱岭中力竭而亡!
这些以电文方式转来的一份份战报,不禁让坐镇在文城的萩原旅团长和河边参谋长备感惊心:倘若此时在晋西南大山中作战的是自己的旅团和联队,情况又会好到哪里?!
兔死狐悲的震撼与压迫感,让萩原晃迅速行动起来,他亲自来到文城火车站,与河边大佐紧急制定向佐佐木联队补充军火给养的方案。
目前,濑名师团辎重兵联队已经一分为三,分别驻在南同蒲路上的三大要地:前线的运城,后方的文城,以及中转的临汾。原来的辎重输送,就是沿着纵贯山西的同蒲路,在这三地之间以公铁两种方式向前运输的。
但是现在,就必须要为晋西南的佐佐木联队开辟一条新的补给支线了。根据濑名中将此前的指示,驻扎在临汾的辎重兵联队一部,正在汾河岸边的桥头日夜赶建一处临时的汾河兵站——桥头对岸,就是晋西南的门户土门镇。
“我们先用火车,将计划发给佐佐木联队的辎重,运送到最靠近汾河兵站的铁道线旁,划定临时停车点;”参谋长河边大佐绘制了一份草图,这时就指点给萩原少将看:“临汾兵站自动车队,派出一个中队,守候在火车临时停车点旁,最急需的辎重由火车车厢直接搬运装入自动车队的卡车,随即就过桥运往土门镇——佐佐木联队应派出可靠兵力,提前在土门镇接应,护送自动车队运往四十公里外的蒲县的联队部。”
旅团长少将仔细审视着草图,感到切实可行,于是吩咐参谋长立即实施,同时不忘喃喃地祈祷一句:
“但愿,从土门镇到蒲县的这段四十公里的道路,没有中国军的出没和袭扰——这已经是佐佐木联队唯一的生命线了……”
不料,两天后,萩原晃谓之的“生命线”尚在搭建、运转,前线却再度传来噩耗:佐佐木联队第一步兵大队主力在午城一带,遭遇八路军林师陈旅主力设伏包围,损失惨重。
此战战况极为惨烈,激战竞日,佐佐木联队部不断呼叫师团司令部求援。为此,濑名中将不得不下令配属给师团的德川航空兵兵团一个轰炸机中队从运城机场紧急起飞,飞抵午城战场增援。在空中火力的强力支持下,第一步兵大队最终仅半数突出重围,撤回西面的大宁县。午城则彻底落入八路军之手。
文城的日酋三巨头:萩原晃、河边健次郎、小岛正雄,聚集在旅团司令部内,心情沉重地参详了这场激战的战报——午城,作为晋西南T字要地那“一横”的中心点,一旦宣告失守,意味着佐佐木联队的战略布势已经彻底遭到割裂。而位于T字头的隰县,目前也在反复争夺当中。
而让他们三个人心情沉重的,还不止是午城之战的失利——鉴于晋西南战场整体形势危急,师团长中将刚刚电令萩原旅团部:急调你部目前驻扎在孝义的西条联队龟田步兵大队立即出动,全体沿太隰公路向隰县紧急进发,协助加藤旅团佐佐木联队一部占据隰县,以稳固T字头要地防线;并相机前出,尽快收复午城失地。
悲凉的气氛,笼罩在萩原旅团司令部内。驻地仅仅与文城隔着一条汾河相望的龟田步兵大队,就此再度失去了旅团节制,匆匆奔赴了友军的战区。而这支生力军,原本已经纳入了文城以东“三点一线”的安全防御计划,旅团长少将正准备择机将龟田大队调动至丰店一线,或者进入大榆树山扫荡中央军391团,或者再度投入到关门山西麓,扫荡八路军林师徐旅二营的根据地。以此,来肃清小榆树山宋家沟慰安妇密营附近的安全隐患。
但是现在,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萩原晃作为一支常设师团的旅团长,胸中是有作战大局意识的,对师团司令部紧急拯救晋西南山地危势的种种举措,还能理解。但小岛正雄则不同了——悬在头上的绝密“风计划”,犹如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令他战战兢兢、寝食难安。此刻,失望透顶的特务机关长终于难以抑制地开始了发泄:
“将军,师团部乃至第一军司令部,交给我旅团的重任未免太多了吧!坐镇文城大本营输送军火辎重自不待言,还要分兵守备漫长的南同蒲路,如今又得开辟汾河对岸补给支线,紧接着更是将龟田大队抽调去了前线——我只想问一句,《风计划》还要不要执行?高松准尉等师团骑兵联队的战俘还要不要营救?它们还是不是华北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