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井寺一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滔滔不绝的特务机关长,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萩原晃:
“将军,小岛机关长说的,是真的吗?”
萩原晃踱步到平井寺一的身旁,寓意深长地拍了拍后者肩头的短披风——那是日军宪兵的标志性装束——然后语气平和地反问道: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少佐?”
这一来,宪兵队长终于明白,几步开外的那个令人生厌的家伙,刚才所言的要继续秘密征集慰-安妇,的确不虚!他一时怔住了,觉得无法回答萩原少将,却又如鲠在喉。
“要知道,截至目前,你的工作是非常富有成效的,”萩原晃慢条斯理地点燃了香烟:“方面军为此已经向濑名将军提出了对你的嘉奖,只待第一批慰-安妇安全送达河北,少佐,你的肩章就会再增加一颗金星!”
平井寺一的呼吸变得困难了:还没有从特务机关长给他造成的震惊中回过神,旅团长的这番话又令他感到了一阵亢奋。
“觉得难以接受,呃?”萩原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刚刚从尉官晋升佐官不久,如今又要从少佐变成中佐了,速度惊人啊。想一想咱们的小岛君,当年从少佐走到中佐,可是花了好多年的光阴啊。”
萩原晃一边说,一边不无嘲弄地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小岛正雄。这一刻,心底已经涌起得意之情的平井寺一,似乎明白了那个特务机关长缘何总对自己恶语相向——在军界,如此之快的晋升之路,的确太容易遭到嫉妒和戒心了。
“可是,将军,”平井寺一咽了口唾液,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在太原,我毕竟还拥有征集慰-安妇的源头,如今隐藏在这荒山野岭里,我的宪兵队要到哪里去找寻那些中国妇女呢?”
“这不是你应该提出的的问题,而恰恰是你应该探求的答案!”旅团长少将换上了一副正色,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
“嗨吚!”平井寺一立正颌首。他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毕竟,不是我平井一个人在和中国女人战斗,整个旅团乃至整个师团,都是我的坚强后盾。
中佐,两颗金星!
这一刻,平井寺一首先想起了自己远在本土的妻子和女儿,她们在松江那个小渔港的清苦生活,从此要变得富足起来了!作为丈夫和父亲,他为自己感到骄傲。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宪兵队部里骤然响起,平井寺一急忙收了遐想,伸手去抓近在咫尺的办公桌上的电话,但也就在他抓起电话的一刻,蓦地感到了不对头:旅团长和那个特务机关长,此刻全都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又有谁打这部电话呢?
眼下在文城与宋家沟、宋家沟与丰店之间,是架设了电话线的,但出于保密,有资格使用这条线上的电话的人,是极其有限的,除了此刻屋子里的三个人,再就是坐镇文城和丰店的大冢联队的联队长、副联队长。
果然,电话里的人,直接要求和萩原旅团长通话,他报出的身份,是在文城的萩原旅团部参谋。平井寺一立刻将话机递向了萩原晃。
同样显得讶异的萩原晃,接过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迅速变得凝重,他简要地吩咐了几句,就果断地放了电话,转对平井寺一和小岛正雄说道:
“蒙疆军的一个骑兵营,刚刚在关门山一带遭遇了八路军,作战损失惨重!”
闻听此话,平井寺一倒还平静,小岛正雄却脱口喊出了声:“八路军?!关门山?!”
特务机关长一直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平井寺一并不怎么关心宋家沟乃至小榆树山外面的安全形势,他知道有整整一个联队的步兵在拱卫着自己这里,更别说还有骑兵、炮兵和工兵了。
但萩原晃和小岛正雄,则无时无刻不在防范着可能出现的威胁,并且他们二人都认为,八路军是威胁中的威胁。
“杜东强这个混蛋,被八路军打击后,竟然不敢原路返回丰店,而是妄图从文城东郊悄悄穿越皇军的防区!结果被当场截获——该杀!”
旅团长少将忿忿地斥骂着,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他现在哪里?有没有搞清八路军的番号?大冢联队长知道情况吗?”小岛正雄一连串地急促问道。
萩原晃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向门口走去,一边吩咐小岛正雄:“马上给丰店致电,向大冢发出警报;我们立刻去见那个混账骑兵团长!”
败走关门山的杜东强的骑兵,是在企图从文城与小榆树山之间的荒原上穿过时,被正在沿着文城到宋家沟铁道支线巡逻的日军发现的。巡逻日军系驻扎在文城东城的大冢联队奈良大队的一个小队——如今,从文城东门到小榆树山西麓的碎石峪山口之间,已经成为敏感地带,奈良大队奉命每天都派出一个小队,不分昼夜地在这一带巡逻,驱赶那些想穿行小榆树山去丰店、以及在附近逗留的人等。
带队的日军小队长,没有接到过有邻近部队穿越防区的通知,他倒是在驻防君陵的时候,见过这支装束奇异的骑兵,知道他们是蒙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