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一片漆黑。
走在林荫道,裴晏行瞥了眼办公楼:“你们先回,我拿份文件。”
石杨:“黑灯瞎火的我陪你吧。”
“他是大姑娘啊要你陪?”于志强勾住他肩,“走了,没准儿人家要约会呢,别当电灯泡。”
“我听说最近有姑娘在追他?”
“不是电视台的记者吗?好像是谈公事。”
“你信?”
“啧……”
一群人八卦着走远了,裴晏行正准备上楼,忽然瞥见台阶角落一团黑,饶是他钢铁般的心理素质也被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谁,才默默地舒了口气,走过去。
抬手要推推她脑袋,半途又把手收回来,在她面前蹲下。
女孩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睡着了,脸埋在臂弯里,如瀑的长发随重力垂落下来,铺洒在她雪白的手臂上。
头上夹的还是那枚钻石发夹,也是这一缕光,让他刚刚在一片漆黑中注意到了她。
不知道蹲了多久,他终于抬手推了推她的肩。
余笙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见他那秒,双眸瞬间门亮了起来,随后眼尾一耷,带着浅浅的抱怨:“怎么这么晚……”
“今天有加训。”裴晏行眉心微蹙着,“起来,别在这儿睡。”
“我也不想在这儿睡。”余笙揉了揉压麻的胳膊,“你们办公楼我又进不去。”
裴晏行:“那怎么不回招待所?”
余笙抿紧唇,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眸底一阵涌动的黑,但倏忽不见,他站起身:“等我上楼拿个东西。”
余笙两手托腮,捂住上扬的唇角:“嗯。”
没过太久,他拎着个文件包下来,边走边从包里掏出车钥匙。看了眼余笙,小姑娘连忙抬腿跟上,表情乖得不行。
余笙坐在副驾驶,听着轰隆的发动机声,眼睛一直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晚上天气不热,他还穿着飞行服外套,是很亮眼的蓝色,和天空一样好看。
握方向盘的手指修长匀称,不那么白皙,却格外有男人味。
忽然想起那次访谈中他说的那句话——
当遇到喜欢的人,就知道理想型长什么样了。
因为是他,所以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多一分,少一分都不算。
也因为是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和最初一样动心。
北城分别后,她以为她能放下。
可谁让命运又把这个人送到她面前,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放下。
哪怕未来隔着千山万水,也不舍得再失去一次。
车驶出部队大门,裴晏行蹙着眉,神色紧绷:“别看了,影响我开车。”
余笙转回头目视前方,又忍不住用余光瞥他,嘟哝道:“你会分心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和男人愈发难以捉摸的神色。
过了很久,才听见他云雾般轻薄的声音飘过来:“你认真的?”
余笙错愕地看过去,车窗的另一边是月亮,把他的脸照成银白色,透着股冷峻。
余笙过了会儿才明白他问什么,忙不迭点头:“我当然是认真的。”
车停在招待所门口,裴晏行转头看她,目光淡淡地:“下车吧。”
余笙焦急地转过身:“等等,你到底答不答应?”
裴晏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唇勾着:“急什么?再说。”
余笙皱起眉:“你怎么这么难追啊?”
男人好整以暇地望向她:“你这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追我?”
“……”余笙抿着唇瞪他一眼。
裴晏行对她的态度比之前缓和许多:“以后别去那儿等了,影响不好。”
余笙嗫嚅:“你老躲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男人手指叩了叩方向盘,慢条斯理地:“自己想办法。”
“……”
“我该回去了,下车。”
余笙嘟着嘴跳下车,再一溜烟跑进院子。
裴晏行望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手搭在车窗上,眉眼绽开慵懒的笑意。
回到房间门,安柠已经在被窝里躺好了,正和她男朋友发微信:“你怎么才回来啊?”
余笙心虚地转开视线:“有点小问题,处理了一下。”
安柠翻个身,打了个哈欠:“那你快洗洗睡吧,明天还得早起过去呢。”
“嗯。”余笙把包放好,拿着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都被摸烫了,屏幕停留在那人的聊天界面。心里像有只莽撞的兔子,躁动难安,总想给他发点什么,到最后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第二天,石杨安排了伞降模拟训练舱,让她体验VR实景跳伞。
听石杨说特刺激,但经过那天悬梯和固滚的噩梦,她对石杨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