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顾不得疼痛,两手撑起上半身,衣服鞋里满身沙子,喘着气与蚁怪对视。
好汉不吃眼前亏,林知晚累到吐血,挤出几分力气讲道理:“大哥,咱俩无冤无仇的,我就想拿张扑克牌,拿完就走绝不待在这。你还当你的沙漠霸王,行不?”
此话一出,蚁怪更加愤怒,龇牙咧嘴低吼出声。食人花也张开血口,唾液随之滴入沙中,用尖嘴震慑打扑克牌主意的人。
好,说错话了。
看来蚁怪和食人花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扑克牌。
既然如此,不得不战了。
林知晚正了正脑袋,单手撑地狼狈爬起来,神色转化为冷漠。
她跟变了个人似的,瞳孔中冷淡无光,娇软的身体瞬间迸发出无尽力量,衣摆无风自动。
“爸爸妈妈,女儿要失约了。”
她面对太阳,轻轻闭上眼,身体凭空直立踏入空中,英姿勃发一如天地神祇。
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她娇小的身体散发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疯狂涌向蚁怪与食人花。
一时之间,天地色变。就连天上烫热的太阳也唯恐避之不及,躲藏在云朵里。
天,阴了下来。
曾几何时,林知晚便发觉她拥有世人无法解释的神通,父母却毫不惊讶,似乎她生来便该有一般,嘱咐她隐藏好神力。
直到如今林知晚从没用神力为自己争取过任何利益,但现在危机时刻,林知晚不得不激发潜能。
蚁怪刚接触威压余波,甚至来不及反应,固若金汤的身体如秋风扫落叶,瞬间四分五裂,墨绿色毒液爆裂开来。
看不见的威压势如破竹,争先恐后蚕食蚁怪身体。
食人花瑟瑟发抖,像柔弱的兔子见了森林之王,卑微俯身,为新任神王加冕,乞求放过自己一条生路。
然而它也未能幸免,全身截成千万段,再也瞧不见当时威风。
敌人毁灭,威压还在继续,震得沙漠风沙迷人眼。
远隔千里之外,陷入国王考题的其余人脚下土地颤抖,发出呼啸呜咽之势。
沙漠某处,地壳变动,卫桔梗第无数次摔倒,干脆坐在地上,惊奇的观察脚底异象。
很不对劲。
沙漠无端下沉,乌云遮天蔽日,天空之外却无飓风以及任何自然灾害现象。以她现有知识,无法解释清楚危害来源。
难道是国王考题么?
她不知道的是,造出这种现象的正是一路同行的林知晚。
此时林知晚瞳孔血丝漫布,脑子失去意识。
她双手负立,伫立于三尺高台,淡淡看着地面,恍若九天之上清冷神明,连空气中微小生物菌虫,在此刻竟也无处遁形。
十里之外,一条丑陋蜥蜴破土而出,寻觅食物。
它的头刚探出土地,霎时身体由内而外顷刻崩坏,血雾蔓延。
杀意漫天。
林知晚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个字——杀!
杀光所有人!
杀到世界只剩下自己,杀到无人起反抗之心。
她已不能控制自己。
也的确也那么做了。
抬头轻轻一挥,顿时挥开遮天云彩,热辣太阳再次倾盖沙漠,这次太阳更加炙热,地表温度逐步上升。
千里之内,所有活物如同火上浇油,参与考题的人汗水如雨水从体内无孔不出,浸湿外衫后瞬间被烤干,嘴唇干裂出血,体力不支中暑晕倒。
这等情形的热,早已远超人类所能承受极限。
林知晚仍不知足,她要所有人臣服,要世上生物支配权交到她手上。
炽热阳光肉眼可见变大,太阳正逐步靠近地球!
世界陷入一个无形烤炉里。
沙漠起火,火势映天红,湛蓝色的天空热成了火烧云。
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哀鸿遍野,响彻云霄。
沙漠里静静躺着漆黑的骨灰盒,以为林知晚中心空气温度远超两百摄氏度,高温底下木质骨灰盒本该焚烧殆尽。
可它偏偏泛着暗淡光辉,如同初冬湖面薄冰,寡淡又耀眼。
骨灰盒不曾设锁却异常坚固,林知晚之前试过,打不开的。
而今,盒子内部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几不可闻地叹息。
坚不可摧的骨灰盒裂开一道纹路。
刹那间天地随之色变,无数冰锥拔地而起,泛着冷冷寒光,其中一道足有百人合抱粗细的冰锥破土而出直指天穹。
势如破竹的太阳猝然仿佛老鼠见了猫,疯狂逃窜回去。
太阳回归原位,冰锥融化,温度趋于平稳。
骨灰盒上空全息投影,一道明明灭灭的挺拔身影浮现半空中,与林知晚隔空相望。
男子身着浅蓝长袍,面若冠玉。下颌骨棱角分明,狭长眸子清澈倦怠,仿若刚睡醒一般。眉梢似清明墨画,勾得人心生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