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洛阳刚一碰到兰灼, 原本站得笔直、看似犹有余力的人就软倒下来,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到了她身上。
巫洛阳面色淡淡,把人固定好, 就踩着轻功离开了擂台。
回到房间里, 她将兰灼安置在床上,才发现对方已经昏睡了过去, 人事不知。
巫洛阳气笑了。
她当然知道,兰灼这种表现,恰恰是因为信任自己, 所以才能放心地晕过去。但既然伤势已经重到随时可能昏迷,只不过在强撑的地步, 她就不能多护着自己一些吗?
最后那一段以伤换伤的战斗,巫洛阳可是屏着呼吸看完的,心中无比恼恨兰灼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可她同时也很清楚,对兰灼而言,这是她从过往生活之中总结出来的生存智慧, 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更改。
所以巫洛阳叹着气,还是主动上前,解开她的衣物,查看伤势。
好消息是, 常晚云修习的是家传功法《太平经》。
虽然已经在这二十年里被她改得乱七八糟,而且走火入魔之后, 更是完全脱离了中正平和的特质,变得颇为棘手,但无论如何,这也还是《太平经》。
对于同样修习了这门功法的兰灼而言,那附着在剑气上的内力既然是同源的, 那就比其他的内力更加容易化解了。
甚至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体内的功法也一直在主动运转,化解这些内力。
所以她的伤势看起来虽然可怖,却没有棘手的内伤,都是些皮外伤,只需好生将养一段时间就好。
巫洛阳松了一口气,当即取出金疮药,替兰灼处理伤势。
虽说都是外伤,但当所有伤口都被包扎起来,那效果看起来还是颇为唬人的——兰灼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甚至其中一部分皮肤上,伤痕摞着伤痕,已经长出了难以消去的狰狞疤痕,如今再次受伤,看着就更吓人了。
巫洛阳把人裹成个木乃伊,才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本来她很生气兰灼这样不顾惜自己——常晚云固然难缠,但兰灼已经占据优势,完全可以打得保守一些。
可是看她这样子,又只剩下心疼了。
兰灼已经习惯了全力以赴,在任何事情上。
她从来没有后路,所以不敢拖,也拖不起。
这并不是她的错。
巫洛阳希望她能改了,到这需要时间,更需要自己为她创造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环境,直到内心的不安与警惕被抚平。
兰灼只是力竭昏迷,刚刚包扎完毕,她就醒过来了。
见巫洛阳面色严肃地守在床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她顿时心虚起来。
——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只是在当时,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最快的方式,自然就用了。
她抿了抿唇,抓住巫洛阳的一截衣袖,“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巫洛阳忍不住瞪眼。
怎么倒像是她在欺负人似的?
“没有下次。”她憋着气说。
兰灼心想,过了这一关,以后纵然还是会碰上各种危机,但除非是关系到巫洛阳的生命安全,否则都不值得她拼命,于是毫不犹豫地应了。
巫洛阳并不知她内心的小九九,见她答应得干脆,便面色一缓,笑道,“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已经是新任武林盟主了。”
兰灼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不知道盟主都要做些什么。”
巫洛阳笑道,“也没有多少事,而且武林盟是一个非常完善的、可以自行运转的机构,所谓的盟主,更像是一种象征,需要亲自处理的事不多——至少我爹是这样。”
巫承天是个江湖浪子,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人也稳重许多,但依然是不喜欢庶务的性子,大部分时候都不管事。
不过巫洛阳没有说的是,整个武林盟的运转,她娘常晚舟出力不少。那些巫承天不耐烦的事务,平日里都是她在管。
成名的武林高手若是不死在争斗之中,大都长寿,看她爹娘精神奕奕的样子,再活个四五十年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兰灼当和个吉祥物,具体的事情还是劳烦长辈们操心,她两个自然就可以丢开手继续去游山玩水。
兰灼听到这里,果然心动不已。
这段时间她和巫洛阳一起游历了不少地方,但天下之大,还有太多风景可看。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坐起来问。
巫洛阳连忙把人按回去,“老实躺着吧,伤养好之前,我是不会许你出门的。”
“我的伤不要紧。”兰灼握住巫洛阳的手,感受着被层层包裹住的伤口,“都是皮外伤,不影响行动的。”
要不是这伤口是巫洛阳亲自处理的,她估计会嫌弃对方大惊小怪、紧张过头。
巫洛阳眉一抬。
兰灼立刻闭上嘴,老老实实地,“知道了。”
“其实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