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柠很努力的想要平复住自己的心跳, 但她发现这根本做不到。
惊愕、恐慌、劫后余生的庆幸,亦或是这段时间积压的精神紧张以及终于尘埃落定的松弛感。
她摁住自己的胸口,实在分辨不清自己此刻失控的心跳,具体是为哪一种情绪滋生。
这店里本来没什么生意的, 在看到这边出了事故以后, 几个客人第一时间都凑了过来,看到苦主是两个学生, 更是议论纷纷。
但孟遥清像是听不到路人的议论, 耳畔回响的只有岑柠说的那句话。
“抱歉, 下意识就那样了, 没有及时把你拖出去......”
他以为岑柠说他傻, 是因为他明明有机会把人直接拖到安全区域里,却没有那样做。
那些书呼啦啦的全掉了下来,他要是不把她抱住, 就全砸在她身上了。
岑柠紧抿着嘴, “才不是说的这个......”
就算是她被砸到了又怎样?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 他这么莽撞地冲过来, 不是白白替她被那么多书砸脑袋了?
“你男朋友这是关心则乱啊,不舍得你被砸呢。”一个阿姨走过来好心的把岑柠搀扶起来, 又看向急得满头大汗的店员,不满道, “你们这书店怎么搞的啊?开店第一天这书架就塌了?!”
“抱歉抱歉!”店员也是完全没预料到会出这种意外, 急忙解释, “我们都是新买的书架啊!按理说不会这么快断裂的!”
他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非常抱歉两位同学!我先送你们去医院鉴定一下伤情!然后我们老板会过来负责赔偿......”
听到店员说这里的书架都是前段时间才从厂家拉过来的,岑柠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意外,果然是冲她来的!
她这段时间进图书室找书都是小心翼翼的,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在一家新开的书店受了这一劫......
哦,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孟遥清帮她受了一劫。
她转头看向孟遥清,他正揉着脑袋,表情空白,眼神又透着说不出的茫然。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被砸得神志不清了。
“你还好么?”岑柠出声,“头很痛?会不会觉得晕眩和想吐?”
听到这话,负责送他们去医院鉴伤的书店小哥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还好。”孟遥清慢吞吞地说完,又停顿了几秒,犹犹豫豫地看向岑柠,脸颊泛着薄红,“那个阿姨说我是你男朋友......但我其实不是诶,是不是要和她解释一下?”
在岑柠看傻子的目光里,孟遥清的声音弱了下来,“不然对你的名声多不好......”
岑柠都想不通这种时候他为什么还要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拜托,我们已经在去医院的车上了诶,你说这种事情会不会太晚了?”
真要这么在意,在书店的时候怎么不说?
孟遥清闻言讷讷地说了声“抱歉”,手还贴着头顶,像是做错事一样,垂下脑袋,没再出声。
看着这样失落的他,岑柠有些无措,一种莫大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不是在怪你呀,只是那种小事,我不在意的。”她抬起手,想要摸一下他的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的伤啊。”
她的手停滞在他的头顶,柔声询问道,“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吗?”
孟遥清很重地点了一下头。
岑柠便把手贴了上去,快速摸了两下他的头发,干燥顺滑的,软乎乎的。
“头皮应该没出血吧?”她不敢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只能问他这个当事人。
“应该没有。”他特意摘下手套摸了摸自己的头皮,指尖没触到黏腻的液体,便又笃定地答,“没有。”
岑柠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然的话她真的会愧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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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遥清做完全身检查,给受伤的背部抹了药油,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书店这边一直是店员小哥陪着他们一起忙活,等结束了也不见店老板过来,据说是太忙了所以抽不出空,于是,孟遥清便给店员留了一个律师的名片,让他们老板在这两天尽快联系。
“大家都挺忙的,能尽早解决事情就没必要拖下去。”他平静地说着,将律师的名片递给对方,“辛苦了。”
店员也急着下班呢,见他们没有为难他一个打工人也松了口气,“我会和老板说的,今天给你们造成这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嗯。”孟遥清扭头,对一脸恹色的岑柠说,“回家?”
岑柠下意识问,“你不去补课了?”
孟遥清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我倒也没有热爱学习到这种地步,反正已经和老师请过假了,今天就休息吧。”
岑柠点头说了声“好”,然后又抓了抓头发,郁闷地说,“本来想说请你吃饭的,但是你家里的阿姨说不定已经给你做好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