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杳原本想着等她娘把小娃儿安稳生了,再去把铺子开起来,但何氏不愿意,才在家待了两三日,就催着她赶紧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生娃儿的事,哪儿能说得那么准的,早几日晚几日都有的,不用你在家守着我,你许婶在家呢。”
“你去忙你自己的去,若是有信儿了,再让人去喊你。”
何氏如今临产,肚子太大睡得不太踏实,早早起了给一大家子人烧热水、蒸馒头。
馒头蒸好了,再舀几勺咸菜,把吃的分开装好在碗中放在篓子里,让沈云杳带上去铺子里。
“喏,多给你拿几个,到晌午若是冷了,就烧一壶热水泡一泡再吃,别吃凉的。”
沈云杳靠在灶房门边,看着何氏忙忙碌碌地给自己准备东西,莫名的心安。
“哎,我知道了娘,我听你的,今天去铺子里,小芙和陆川留在家里,若是需要人手,家里人多也好些。”
她说着扭头看了看陆川的屋子,陆川早起来了,和小芙一起在院子里抄纸,跟他一屋的宋言还没露面,这几日他都是如此,就靠着她给他拿的那几张烙饼,待在屋里不出来。
得亏已是深秋末尾,烙饼放了几日也没坏,不过就算是坏的,她想他也会照吃的。
因为宋家人此刻在路上,便是吃的这个。
宋言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幻想自己陪着宋谨一家在流放的路上。
他沉在这样的情绪中有好几日了,等铺子的事忙完,她得想个法子把他从屋里拖出来晒晒太阳才成。
正想着,有人扣响了院子的木门。
上次篱笆门坏了之后,陆叔花了好些功夫,把篱笆都换成了矮墙,石头是后山上搬的,和陆川两个人在家砌的,比从前结实多了。
沈云杳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老熟人。
青山书院的王铎。
“你怎么来了?”
沈云杳奇道,看着王铎依旧金灿灿的晃人眼,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跟他可没有什么交情,上这儿来做什么。
“我、我怎么不能来,又不是来找你的,宋言是不是在这儿?”
王铎探头往她身后看,在院子里搜索熟悉的人影。
沈云杳平移挡住他探寻的目光,“看什么,别随便往别人家里张望,在不在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说什么事我关门了啊。”
“哎哎哎!你等会儿,找不到他找你也一样,喏,这是他留在书院里的箱子,还有他的书和笔墨,我可是都给你了,你自己想办法给他,我可不管了。”
王铎说着亮出了身后的马车,他的人正从马车上搬下一个精致但有些旧的木箱子,还有一沓用麻绳扎起来的书本,几块墨跟砚台还有毛笔被随便装在一个篮子里。
他让人把东西往她门口一搁,真就不管了,话也说不清楚及就要走。
“这是什么意思?”
沈云杳看着王铎,把宋言留在青山书院里的东西都拿来给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你问他,他大伯做的事,如今整个书院都传遍了,他有脸回书院,书院还不收这种贪官污吏的后人呢!”
“你把东西给他,告诉他,他被青山书院除名了。”
王铎急冲冲地说完,拍掉自己长袍上沾的灰尘,嫌弃地喃道:“什么破地方,这么多灰尘,连风都不干净!”
“你等会儿!你说什么?”
沈云杳一把拉开门,扯住了王铎,“谁把他除名了?凭什么除名他,宋家的事都已经判清楚了,跟宋言无关的。”
她心底知道这些与宋言的伯父无关,但他们已然选择了保下宋家日后最有希望高中进士蟾宫折桂的宋言,若青山书院把宋言除名了,那宋谨和他的家人做这个决定还有什么意义。
“哎!你别拉我哎,又不是我给他除的,你拉我也没用,这是山长和书院众多夫子的意见,我不过就是来给他送个东西,若不是许夫子安排,我还不来呢!”
“许夫子……也知道了?他……”
“当然知道了,要不是许夫子吩咐,你以为我乐意给他送东西过来?他的这些东西早就被书院里的学生们给扔出来了,还踩坏了不少。”
“要不是夫子好心,跟高东立一起抢了回来,连这些都要给人烧干净了,他以往人前有多高傲,如今就有多讨人嫌,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没事可少上书院去吧!”
沈云杳有些不可置信,书院的学生怎么会如此激进,“你说,是山长亲自把他除名的?”
“那肯定啊,山长当众宣读了宋家的罪行,整个书院只有许夫子一个人相信他,不过这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除名,东西我给你放这了,我走了。”
王铎许是感觉宋言如今不再够格成为他和许婉谊之间的绊脚石,人也没有往日的嚣张,反而目光还有些闪躲,急着要走。
沈云杳看着脚边堆放着的宋言的箱子和书本,不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宋家的事没几天,青山书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