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跪在了宋家的祠堂里,不知父亲宋绱已经被越氏又轻易地哄了过去,对他此次示警轻轻揭过,以为不过是私用官府货船拉海货的事,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老管家陈叔偷摸进来看他,“公子,您这是何苦要跟老爷夫人对着干呢,给关起来不让吃东西怎么成,这是老奴偷藏的一点糕饼和果子,您搁袖里饿了吃一口饼子,渴了咬一口果子。”
“若还有什么想要的,让外头门口的丙子给老奴传个话,老奴想法子给您带来,丙子是老奴的外甥,不会说出去的。”
陈叔擦擦眼角,十分心疼,他自己也是偷着过来看看,不敢让二夫人知道,怕会为难他二闺女小翠。
“陈叔,帮我个忙,你上书院找与我同屋的高立东,让他在我床尾的箱笼里拿一个赭色的布包,里头有二十一两二百六十六文,凑个整把这送去青麻庄后山脚下给沈云杳。”
陈叔放下袖子,恭敬道,“是公子,老奴明日就去,如今青麻庄已经改做桑榆庄了,是章家的地方,也不知沈姑娘还在不在那儿。”
“对了,洛姑娘让人送了些小苏楼的新式糕点过来,在大老爷那边呢,还让老奴把这个给公子。”
“青麻庄给了章家?”宋言接过洛藜打开的纸条,一面看一面问,青麻庄成了章家的,沈云杳竟没给他说。
洛藜在纸条上写了沈云杳想开书画铺子,选好地方银子不够的事,但不肯要她借,直言看他二人关系还行,问他要不要帮一把。
他皱了皱眉,把纸条放到烛火上点了。
“青麻庄的事老爷知道吗。”
陈叔点头,“知道,老爷跟章家的外甥做买卖,庄子送过去打点了。”
至少二夫人是这么说的,小翠在门外听到过。
陈叔知道的时候给吓得冷汗涟涟,随后就叮嘱以后在二夫人院里做事,能不起眼就不起眼,别冒头拔尖,也别靠近夫人的屋子。
宋言皱眉点头,“陈叔,沈姑娘家里你晚两日再去,到时候从我屋里多拿二十七两银子过去,用我娘留给我的那些。这两日你先想办法让大哥或者祖父来祠堂,我要见他们。”
他原本没有实证不想直接惊动祖父,但此时改主意了,青麻庄送给章家也说不过去,他又不能出去,只有让大哥或者是祖父来祠堂里看自己。
陈叔应了声好,外头守着的丙子敲了敲门框,要换人来守了,催陈叔赶紧出去。
沈云杳跟宋言说了那事之后,也没有多想,就拿着洛藜给她的十五两银子离开了小苏楼,回家了。
并不知道洛藜给宋言递了消息。
青山书院的纸送到了,但是干活还得接着干,早点回去能早点换小芙或是陆川歇一会儿。
两日后,她从后山采了构树皮回来,陆川和小芙在院子里忙碌着做白棉纸,陆叔在一旁对着一堆木头敲敲打打。
许婶和她娘则在院子里慢慢地散步闲聊,俩人手里拿着一把秕谷子不时撒在地上,两家的鸡鸭就叽叽咕咕嘎嘎嘎嘎地跟着后头摆屁股抖翅膀啄食。
沈云杳推开篱笆门进去,大家都齐齐转头向她看来。
“怎么了?都看我做什么。”
她摸摸自己的脸,奇道,没粘东西啊。
“云杳,你要书画铺子了?”
何氏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也没听你提前跟我们说起这事,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帮你想法子凑些银子不是。”
“虽然凑不上许多,多一点儿是一点儿,娘手里还有闲着暂时用不上的二两,你先拿去。”
沈云杳连忙推说不要,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她在家里从来没提过啊。
她正想不通,堂屋藜走出一个人来,很面熟,是宋家跟着宋言来过的陈叔。
陈叔在屋里听见她的声音,出来把手里的银子交给她。
“沈姑娘,这里头是我家公子让我给你带的银子。”
“公子说,有二十二两是先前的白棉纸的钱,凑了个整,你下回多拿些纸给他就是。”
“剩下的,公子说,若是那铺子不错,喜欢就盘下来吧,算他借给你的,不用着急还。”
陈叔说完,就匆忙离开回去了,沈云杳打开沉甸甸的匣子,里头足有四十九两!
这么多!
她赶紧先把二十二两数出来,让小芙和陆川拿去先分三份,剩下的抱着就去追陈叔。
可凭什么拿宋言的银子。
她一路跑着追到陈叔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上话,先把多的银子递过去。
“沈姑娘,不必还给老奴,老奴是听公子吩咐来办事的,你若是有其他的想法,可过几日去同公子说。”
“不过,公子说了,若是您执意不肯要,那就算他投在您书画铺子里的钱,以后你这买卖挣了钱,都给他分一些就是,不必见外。”
陈叔把银子还给沈云杳,上了马车快速地离开了桑榆庄。
沈云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