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快身后跟着进来的,是宋言。
他神色淡漠,似是对沈家的事漠不关心,但目光扫过沈云杳时,还是跳了跳眉毛。
他想过她突然来找自己,是因为事情逼到眼前不得不处理,所以当即就去了县衙;也想过她以前就不聪明,被人卖了还不知,逼急了就蛮干会吃亏,所以问出了眉目之后就尽快赶了过来。
唯独就没想过她这么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直接朝康氏动手。
不过不得不说,他小时候就没有她这样的勇气,看着是真痛快。
李三也很懵,他被宋言一路催着来这青麻庄,理应是赶来护着那个据说可怜的,被亲祖母卖给了拍花子的傻姑娘的……
那个傻姑娘,就是院子里那个拿着弹弓打人的小姑娘?
李三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宋言,读书人写诗作画就常常很抽象,这是不是有些抽象过头了?
“李三哥,旁人家务事,还是略等一等,待她们解决了再来说其他的吧。”
宋言看沈云杳吃不了被打的亏,反而可能要吃打人的亏,便要和李三到外头去等,等里头收拾干净再来。
李三观宋言神色,立即心领神会,也不问谁要告官了,转头就走。
“家务事?”康氏一看不得了,沈云杳这个该死的不孝子孙,把她打得头都破皮流血了,这怎么就是家务事了,官差大人这就不管了?
她哪里肯依,不再追着沈云杳,改道直接去扑那官差。
“官爷啊!”
康氏一挨着李三的裤腿就拉着往地上赖,“您可不能不管啊,老婆子都要叫这个疯丫头打死了哟喂。”
“您瞧她,我辛苦把她爹拉扯大,又照顾她们母女三个到e如今,她却要打死我啊,您快把她捉走,丢进牢里去。”
“我要告她,对对对,我要告她不孝!”
康氏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着,头上散下的发丝也顾不上梳拢好,就抓着李三的裤管子不撒手。
李三神色莫测,弯腰去掰康氏的手指,“老人家,你先松手……”
这老妇力气贼大,再扯下去,他若不想当众出丑,只得跟着她跪下去了。
旁观的庄人们看不下去,几个胆子大些的便朝康氏喊道:“康婶子,这会儿你说不是家务事了,刚才你打云杳她娘的时候可是让大家伙不要管你沈家事的!”
“就是,再说了,云杳一个小丫头,被你拿着那么粗一根的柴火棍子追得满院子跑,不就丢了你几把石子儿,你就要把她告官,你家大郎心寒哟……”
康氏见不妙,用力拉了三两下李三的裤子,“官爷,您可前往别听她们胡说,她们都是那贱妇贱蹄子找来帮腔的,您看我这儿都流血啦,都是那个贱丫头干的好事!”
一声细小的刺啦声湮没在康氏的大嗓门里。
李三脸色微变,猛地拽着腰间的袍带,把康氏抖了下去,“你这老妇,站起来好好说话,再不放手我先把你带回去!”
康氏的号哭瞬间止在了喉咙里,打了个嗝赶紧站了起来,偷偷看了眼跟着官爷来的宋家秀才哥儿。
他来做什么。
宋言走进沈家院子,路过沈云杳身边,从袖子里掏了张纸给她,淡淡问了句,“你无事吧。”
“没事,就是我娘挨了打,我想去看看她。”
沈云杳没想到官差会在这时跟着宋言一起出现,很快便反应过来是自己拜托宋言的那件事有消息了,赶紧朝他看了过去。
宋言点点头,“先去看看你娘吧。”
沈云杳神色一松,有消息了就好,两人一起去了许氏跟前,沈云杳忙去看何氏有没有受伤,何氏靠着许氏,拉着她的手还要把她往身后藏。
“娘没事,云杳你别怕,一会儿娘来跟官爷说,不干你的事。”
沈云杳却从何氏煞白的脸看出她此时不太好,胳膊上不少淤青挫伤,想必腿上也是如此,眼里都要冒出火来。
但她不敢再刺激何氏,只能压下火气,轻声道,“娘,官爷都是讲理的人,不会乱来的。一会儿郎中来了,您跟许婶子先去陆川家里歇着,宋言在这,我能应付的。”
只要何氏先离开这里,她不会放过沈家一家。
许氏点点头,若不是有官差来了,她现在就想把何氏背回家去,“素兰,云杳说得对,宋公子过来了,庄子上会做主的,我扶你先去我家,咱们先看郎中,你跟孩子要紧。”
何氏这才转头看向宋言,看他不紧不慢胸有成足的模样,迟疑着点了点头。
宋言环顾了一圈院子,朝许氏道,“陆庄头今日不在庄子上?”
“川子他爹今天进城去了,宋公子,你可帮帮云杳,不是康婶说的那样,是康婶先打的云杳她娘,她们沈家仗着人多不讲理……”
“我放你娘的狗屁!许氏,你不要仗着你家汉子是庄头就在这满嘴喷粪,我是她长辈,她娘还得喊我一声娘,我就算打死她,她也得受着!”
康氏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