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的手一下就被人捉住了。
陆川原本站在篱笆外,沈家来人,他想起上次沈云杳就把自己支开了,便没进去,谁知沈家的卢婶子还要打人。
他越过篱笆就冲到了两人中间。
“卢婶子,不要打人。”
卢氏看是庄头管事的儿子,收了手怨怪地瞪了一眼沈云杳,“谁打人,我又没打着她。”
“我是她婶子,说两句还不行了吗,你家还管这个呢。”
陆川不是卢氏对手,两句话就给说得脸红脖子热,但挡在沈云杳前面一步也没挪地。
“你这丫头不懂事,我跟你说不着,你娘呢,怎么上灶房去倒一碗水倒这么久。”
卢氏瞪了眼陆川,拉上沈秋禾,不再跟沈云杳废话,径直要去找何氏,反正只要沈云杳去宋家,就必须得带上秋禾,都是沈家的姑娘,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能有这福气?
何氏也才走开一会儿,没曾想外头竟然闹起来,赶忙放下水壶,从灶房赶出来。
“玉香,怎么了这是,川哥儿也来了,小芙在里头呢,去吧。”
陆川看何氏出来了,卢氏也背过身不再闹沈云杳,便听何氏的去找小芙。
他在家娘就千叮万嘱过,若是遇上沈家的家事,只要保证小芙母女三人不受伤便好,不可插手太过,云杳跟小芙都渐渐长大了,庄子里的人嘴上没把门,嚼起舌根来怕何婶子受不住。
支开陆川,何氏一看云杳的神情,就知道卢氏把那事给云杳提了,照云杳的脾气,不暴才怪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何素兰,我敬你是大嫂,可有你这么做大嫂、云杳这么做大姐的么!”
“光是会给自己谋出路,都是沈家的姑娘,凭什么就把秋禾撇下,要是旁人有这个门路,藏着掖着我半句话没有的,但沈云杳她姓不姓沈?”
“姓沈这么些年了,吃没吃家里的米?我不过是要她带上秋禾,想着也能给她做个伴,她倒好,张口就要戏耍人,真是没规矩。”
卢氏一向都是装着笑面示人的,有什么事不是撺掇孙氏跳脚,就是拱着沈老二出来说话,这次瞧着何氏一家住到了山脚下,连个邻居都没有,且为着秋禾能进宋家做事,算是豁出去露了本来面目,耍起横来。
“谁跟你说我要去宋家了,你自己上赶着要送女儿去伺候人,当人人都跟你一样么。”沈云杳不客气地瞪回去。
“你当宋家是个宝,我可没觉得他家比我这破屋好,想去宋家,左拐出门下山不送,我这儿又不是宋家的传送门!”
看女儿嘴里不饶人,何氏赶紧把她拉到身后。
“她婶子,云杳确实不去的,我们家都不去,你若是想让秋禾去试试,等那选人的婆子来了,带秋禾去给人看看就是,不用来找云杳,她只是个小姑娘,什么忙都帮不上的。”
先前她就回绝过卢氏了,可她不信,非要在院子里等着云杳回来,想套云杳的话,且这几日她好不容把庄子上来打听这事的妇人都劝走了,卢氏这一折腾,明日不又得有人开始来了?
饶是何氏泥人性子,也有些着恼了,如今不靠着康氏吃饭过活,她也不再忍着,直言让卢氏自己想法子去。
“不去?”
“骗谁呢,哟,就你住着的这破地方,吃的还要到山里刨食,你不想把女儿送去宋家?说出去谁信呐!”
“不想帮便不说不想帮,装什么清高,假模假式地哄着我们不去,回头好叫自己姑娘少几个争抢的人不是,何氏,我从前还真是小瞧你了,还有这心思!”
卢氏上下扫了何氏几眼,不甘心地抽走了自己拿来的半篮子鸡蛋,“秋禾,我们走,我就不信了,整个青麻庄,就只有她沈云杳认得宋家的人?”
沈秋禾不甘地望了眼沈云杳,见她脸上一派清淡模样,仿佛压根不把这事的难处放在心上,忍不住咬紧了下嘴唇。
真不明白这沈云杳有什么好的,从前就是个臭傻子,好了后又泼得很,宋家的二公子是眼瞎了不成,竟然跟这样的人往来。
“慢走不送,下回可也别上来了,山路不好走,小心滑脚栽跟头呐。”
沈云杳从何氏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挥手拜拜。
何时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下了她的手,“净作怪。”
“下次她们再来,让娘来跟她们说,你少说两句,你二婶这个人嘴巴不严实,回头要在庄子里四处说你呢。”
何氏叹了口气,女儿这傻病是好了,可这时不时地张口堵人,还往死里堵,她心跳都要给她吓停了,若不多看着些,她真的愁以后在青麻庄,没人敢给云杳做媒。
“哎呀,我知道了娘,刚才不是没忍住嘛,下回我肯定不说话了,在脖子前边挂块牌子,就写‘不知道,去问我娘’,到时候您可别嫌我招来的人烦哦。”
何氏看她还在耍嘴皮子,忍不住拍了下她屁股,“皮猴!”
还是个嘴利的泼皮猴,看来以后要是找不着个呆瓜女婿,就得寻个能说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