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沈夫人的家人纷纷冲到沈家,叫着什么老天有眼,喊着分财产之类的话。
沈宴就面无表情地看着,觉得这世界像一出黑白色的默剧。
父亲似乎第一次对他这个小儿子生出怜悯。
听说秦家的孙子从港岛回来了,便立刻将沈宴打包送去了秦家,让他“放松一下”。
毕竟小时候秦骆没走之前,是沈宴为数不多的朋友。
沈宴选了秦家别墅的二楼那间最暗的屋子,窗外那棵香樟树把所有的光影都遮住了。
而到秦家庄园的第一天,他偶遇到了一个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哭得很惨的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那样细碎的哭声停下脚步。
或许是佣人的女儿吧,沈宴想到一个感同身受的词,寄人篱下。
毕竟这十几年,他从来没有把沈家当成自己的家。
他念的贵族学校生理教育很完善,沈宴难得好心地管女佣要了片卫生巾解救
了卫生间里的可怜女孩,便再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段时间他只待在屋里,看光线被婆娑的树影切割,在墙纸上落下不规则的形状。
清风缓缓穿过,他百无聊赖地看着日升日落,期待有一场暴雨,把所有不快乐狠狠洗刷。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封信,里面还有一只钢笔。
娟秀的字说谢谢他上次的帮助。
十五岁的秦骆在一边笑的不怀好意:“收信人不明。要不是我认识这是你的钢笔,真还摸不着头脑。这是谁啊?是女生么?”
沈宴不客气地把烦人的秦骆轰了出去,打开了那张淡粉色的信纸。
他仔细看着信。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忐忑,但很诚恳。
落款写着娟秀的名字:池欢。
这个名字让沈宴生活里原本无聊的一切突然多了点趣味。
他鬼使神差地给对方回了信。
从此,竟然有来有回地成为了“笔友”。
他自己也笑自己,笔友?这是什么“老掉牙”的关系。
但却还是不知为什么,和对方写下了一封又一封。
只是后来……池欢成了别人的妻子。
沈宴梦境的一切都和记忆里高度重合。
但十五岁的沈宴其实并不知道池欢的容貌。
然而,在这场梦里,在他听到某个房间里哭泣的声音的时候,他刚走过去,门就打开了。
场景瞬间转变为酒店的房间,成年了的池欢穿着吊带裙,靠他很近,呵气如兰,说:“沈宴,我离婚了——”
沈宴缓缓睁开双眼,心跳和池欢在酒店敲开他房间门的时候一样剧烈。
他想抬手揉太阳穴,却发现池欢在沙发旁边打了地铺,就睡在他的身边,二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沈宴抬了抬嘴角,探过身子用另一只手抚摸池欢的脸颊。
他忽然想起,自己听到秦老爷子说,秦骆的未婚妻叫池欢的那一天。
沈
宴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找了个机会和池欢搭讪,信的事刚开了口,池欢却满脸冷淡地退了两步,说“沈大少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然后他看着池欢越过自己,满怀爱意地奔到秦骆身边去。
那是沈宴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灰意冷。
他想,池欢是在避嫌。
因为太爱秦骆,所以对和他曾经的往来绝口不提,也或许,那些幼稚的曾经,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在意。
就在沈宴走神的时候,池欢也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对上沈宴的眸光,笑了一下,道:“早。”
沈宴散了散方才的思绪,没有露出异样,只是微笑着将池欢单手捞起抱进怀里,埋在她脖颈边,富有磁性的声音低沉响起:“早。”
池欢没听出他浓重的情绪,只是嗔笑了一下,道:“刚起床呢,别闹。我先去洗漱。”
二人点了早餐外卖,草草吃完。
池欢心里酝酿一
番,决定跟沈宴聊聊“芒果欧包”的事,可还没开口,就被沈宴拉到怀里。
“宝贝,今天有个好消息。”
池欢一愣,只见沈宴打开电视调到江城财经频道。
上次那个让沈氏跌跟头的平湾项目后续结果出来了,最终项目标落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新越。
池欢没听过这个公司,更不知道这算什么好消息。
却突然见沈宴的眸光灼灼,意气风发,压了压声音,却难掩激动,道:“欢欢,这个项目,现在是我的了。”
池欢一愣,眼中难掩惊讶。
这家新越是沈宴的公司?
电光火石间,池欢突然想起,以前几次她给沈宴寄东西,沈宴给她的地址,并非沈氏集团的大本营,而是其他的商业办公区。
所以,那个地方就是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