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岁数最大的开了口:“我们都问完了,往空着的坟里放四个苹果,再放一个萝卜,然后再填一锹土就行,就意思坟挪走了。”
“这个道理我懂,那么我问你啊,这一锹土都由长子填,你们的父母能行,其余的人能行吗?”
村长跟尚家还沾点亲戚,指定不能让他们干这糊涂事儿:“当初你们的太爷爷就说了,这块地作为尚家的墓地,你们随便挪走指定不行。”
“我们家的事儿,轮不到你管。”
“是轮不到我管,反正这片都是埋你们家的人,有点啥事也是找你们家,我要不是照着跟尚先生关系好,我都不会走这一趟。”村长说道。
尚家的人沉默了。
“我话说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村长骑着电动车走了。
尚家亲戚们又聚到一起商量,他们害怕出事儿。
最后还是那位年长的发话了:“要不然算了吧。”
“算了吧。”
大家跟着点头,谁都不敢在坟地上瞎整,万一要是弄错了,倒霉的还是他们。
四月五号,儿童福利院里来了一个男人,他正是出去打工九年一直没消息的其中一人。
“阿冬!”儿童福利院里的老员工秦阿姨看到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你九年没有消息了,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惦记你吗?”
阿冬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秦阿姨,语气不带一丝温度的说道:“我一直在外面打工,要是不挣够钱的话,我也没脸回来。”
“那你也得打个电话吧?”
“太忙了。”阿冬敷衍道。
秦阿姨一见阿冬的态度,也不好再问什么:“你回来是看院长的吧?他正在办公室呢,你直接过去就行,你走……”
未等秦阿姨说完,阿冬已经走远了。
“……”秦阿姨。
“这人谁啊?”一位刚来两年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
“没谁。”
“哦。”
阿冬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后,待里面传出请进两个字,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了一抹还算得体的假笑。
院长望向门口,待见到走进来的人时,激动得连茶水洒了都没发觉,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阿冬是你吗?”
“爸,我回来了。”阿冬客气的喊了一声,只不过你要是细品的话就会发现,这个爸叫得有多生硬。
“你走了这么多年,就不想着给家里回条消息吗?”直到听见声音,院长才彻底相信阿冬是真的回来了。
“没拼出成绩,哪好意思回来。”阿冬坐到了院长的面前:“我这次回来是有点事儿,我的工作需要,我想拍一下我成长的地方,然后录制出视频发到网上。”
“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院长原本激动的心情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他以为阿冬回来是看自己的,没想到是因为工作。
“新媒体。”
院长对这三个字多少有些了解,涉猎范围很广:“要是对你有帮助,那你就拍吧。”
“谢谢。”阿冬站了起来:“我就四处拍拍。”
“行。”院长并没有跟过去,他发现眼前的阿冬很陌生,陌生到让他心里阵阵发寒。
阿冬拿着手机在儿童福利院拍了很长时间,他也没说什么话,估计是后期配音。
结束后,阿冬再次回到院长面前:“我还得工作,就不多呆了。”
“那你走吧,有空常回来看看。”
“好。”
院长送阿冬到了大门口,见他没有开车,刚要询问需不需要送他,结果人家就那么直接走了,甚至连头都没回。
……
院长苦涩的笑了笑,见秦阿姨满脸愤慨,安慰道:“别生气了,咱们照顾他们也不是图回报,每个人对感情的表达不一样,咱们别往心里去。”
“我在这里工作二十来年了,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没想着他能回报,但至少带点感激吧,看到我连阿姨都不叫了。”
“行了,别难过。”院长拍了拍秦阿姨的胳膊,背着手往回走,只不过从其背影来看,有那么一丝忧伤。
秦阿姨眼眶红了,跟旁边新来的说道:“这里最伤心的是院长。”
“唉……”
院长回了办公室,给陆安琪发消息。
陆安琪看到后自然是心疼不已,却没有过多安慰院长,一共有四个不回来的孩子,自打踏出儿童福利院的大门后,就再也没消息。
院长晚上找林染去大江里烧烤店喝酒,他一边喝酒一边叨咕:“大染,我心里太难受了,我不求他们怎么着,我打电话他们接一下,我不是想要钱,我就是担心他们过得好不好。”
“是是,我明白。”林染心里也挺难受。
“他回来干巴巴地叫了我一声爸,我知道他不情愿,但你多跟我聊聊也行啊,办完事就走了,不知道我惦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