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事情,旁不相干的人都会装看不到,哪怕直系的亲属也不会多管闲事,而且老头儿本身也有重疾,这事只能就这么着。
林染见刘老大来到了外面,拦住他问:“你就算再想便宜,也得找一个主持人吧?”
“最……最便宜的是谁?”
“没有什么最便宜的,江聪主持五百,我一千五。”林染只给了刘老大两个选择。
“我选五百的。”
林染点点头,给江聪发了一条微信,看对方回了一个好的后,又问刘老大:“酒席也是李庆对吧?”
“对对,打完电话了。”
“那行,你家是大三天,今天一天,明天入殓,后天出殡,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都懂,华子在这里守着,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了。”林染有点困了。
“明白。”刘老大连连点头。
林染交待华子注意事项,开车回了门市。
洗了个澡后,头刚沾枕头便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却让他睡得很不踏实。
他又做了一个梦,老头儿那张瘦得脱相的脸出现在他的梦中,用那祈求的眼神望着他:“我饿啊……我饿啊……我饿啊……”
嚯——林染被梦吓醒了!
他伸手一摸脑门,好家伙一脑门子的冷汗……
我从小跟着师父混,在师父没死之前,几乎没梦到过死去的那些人,怎么师父一走,总是梦到呢?
难不成真像师父说的,他在就能镇住什么东西?
林染闭上了双眼,耳边再次回响着老头儿的声音——我饿啊……我饿啊……
……
林染拿起手机,拔通了华子的号码:“华子,你趁着刘家那些人不注意,往老头儿手里塞几块炉果。”
“咋了哥?”华子忙问。
“别提了,我梦到了老头儿,他一直吵吵饿。”
华子那头咬了咬牙:“别人都说老头是活活被饿死的,看来是真的。”
“别磨叽了,东家的事情咱们不管。”林染再次叮嘱华子买炉果。
华子挂断了电话,借了一辆电瓶车,去村里的商店买了一袋炉果,回到了灵堂,见守灵的人都不知上哪了,赶紧往老头儿手里分别塞了两块。
林染那边再次睡着,这回再也没梦到老头儿。
头一天刘老大备了十五桌席,那席面可以说是最次的。
全村的人都在背地里讲究他们刘家,那兄妹五人连亲爸都敢饿死,也不在乎什么面子问题。
林染一觉睡到了下午,开车又去了一趟刘家。
刘老大抱怨的嘟囔:“长明灯都灭了好几回了。”
“你再点上就行了。”林染淡淡的说道。
刘老大又问:“老灭不会对我们家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的。”
“那就好。”刘老大放心了。
林染打心眼里唾弃刘老大的为人,他们兄妹五个跟宋家那兄妹四人根本没法比,宋老太太在炕上躺了两年,尽管儿女们再有气,可也没饿着冻着老太太,甚至都没让老太太瘦一点。
“就算再不想浪费,哭七关和十八包都得有,赏钱最低是一项目二百,加起来四百块钱,纸活钱呢有女儿们出,鼓乐啥的就算了,也没啥实在的意义。”
不管咋说,林染也得给东家留面子。
“纸活我不管,看我那几位妹妹们出多少吧!”
“我跟她们说,花圈呢?”林染又问。
“最便宜的就行。”
“成。”林染回头看了一眼四间大房子,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人抠不分啥事儿!
华子过来了,向林染挑了挑眉。
林染没说啥,进屋跟那三个闺女交涉。
仨闺女互相看了一眼,不想在面子上太过不去,挑了一个中等的。
林染打电话安排,明天早上八点就送过来。
今天晚上没啥事,林染带着华子走了。
华子坐在副驾驶,问林染:“林哥,老头儿是你见过死得最惨的吗?”
“师父在的时候,很少让我见到死人的遗体,而且有的老人天生就瘦,可刘老大他爸不一样,三个月前我见过一次,脸上肉呼呼的。”
华子叹了口:“作孽啊,生儿生女有什么用呢?”
“他们那一辈的人,不都是讲究多子多福么,其实呀,咱们还是见识的少,新闻上报过多少老人冻死的了。”
林染又想起曾经给他算命的人,克父克母克子?那我将来娶媳妇生闺女不就没事了?
想到这儿,林染仿佛看到了希望,同时脑中出现了苏茉洗车时的样子。
华子被林染送回了家,而他则是回了门市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大早上,华子被父亲送到门市,跟着林染清点纸活。
装上车后,林染让华子看店,他则是带着纸活车去下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