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坐下。
两顾一眼,她莞尔。
“如何?没有人找你麻烦吧?”
裴獗:“大过年的,没人这么想不开吧?”
冯蕴愣了愣,轻笑一声:“你把罗鼎发配北戎,旧党那伙人能咽得下这口气?昨儿飨宴,我可是看到阮尚书的脸色不太好看呢。”
裴獗突然伸手拉住她,盯着她看。
“蕴娘心疼我?”
冯蕴侧目看着他,“你看呢?我脸上哪里看着像会疼的?”
裴獗扬扬眉梢,换了话题。
“今日出门听到一桩事,与你有关。”
冯蕴微怔,“我?我有何事?”
裴獗看着她道:“外间谣传陛下想认你做干娘,认我做干爹。”
冯蕴吓一跳。
寻常人家认个干娘干爹是小事,皇帝岂能胡乱相认?
这谣言释放出来的,分明就是裴獗有篡位野心的讯号……
“何人如此大胆,编排这等天家大事?”
裴獗顿了顿,声若寒冰。
“这西京城里的牛鬼蛇神,看来是迫不及待,要出来受死了。”
“真是蹊跷……”
昨夜她和阿元说话,没发现有人啊。
除非是被人刻意盯上了。
不是盯她,就是盯着小皇帝。
风从走廊吹过来,穿过帘子,冯蕴突然有些冷。
-
裴府今年的年夜饭,年味很重。
冯蕴提议,一家子吃饭是为团圆,那就要坐团圆桌,吃团圆饭,于是便摆了长席,大家围坐一起。
裴冲坐在上首,左侧是裴獗和冯蕴夫妻,右侧是裴媛,下首是敖七和阿米尔,以及阿左和阿右两个小的。
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气氛和美。
裴冲却在席中便提前告辞,让人推着离了席。
阿米尔看到众人脸上凝重的神色,有些害怕。
因为她不懂规矩,这些日子已经闯下不少祸了。
她小声问:“是不是我……不会说话,得罪了阿翁?”
敖七看到她就皱眉,“不关你的事,吃你的东西。”
阿米尔哦一声,默默低头,乘人不备,又给了敖七一个白眼。
“你……”敖七气结。
裴媛目光淡淡地扫过来,叹息一声。
“是思念我的阿母了。岁岁团年,岁岁团不圆啊。”
裴冲对亡妻的深情,冯蕴略有耳闻,其实她的心里下意识地觉得公爹这种男人,才是真男人,如此深情厚爱换哪个女子不得为他出生入死?
她侧身为裴獗夹了一筷子菜,小声一笑。
“你要有你爹一半,想来就国泰民安了。”
裴獗抬眼,一头雾水。
冯蕴笑得灿烂,“吃吧,特地吩咐灶上为你做的。人面兽心……哦不,火爆鸡丁。”
裴獗:……
-
当天夜里,敖七和阿米尔是在裴府留宿的。
本着他们是夫妻,冯蕴便只让人为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可次日醒来,她被小满叫醒,才听说,敖七跟新妇置气,昨夜里让人加了被子褥子,一个人在次间里,后来是跟鳌崽一起睡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
“次间没有暖炉,怕是冻坏了,吩咐灶上煮些姜汤,给敖将军送去。”
小满应诺。
冯蕴让环儿和佩儿过来,为自己更衣。
裴家在西京城里,虽然没有什么亲眷,但大年初一是铁定会有人上门拜年的,即使她不想应酬,也得撑着身子起来,做雍怀王妃该做的事。
她做好了准备,没有料到最先到府上拜年的,是韦铮和骆月。
冯蕴和骆月久不相见,都有一肚子话想说,于是将男人们抛在前厅,两个人去后院说话。
说起分别后的遭遇,二人相看执手,唏嘘不已。
“我真是想念安渡,想念那些患难的姐妹。要是能回去看一眼,就好了。”
听说文慧嫁人了,大满回了南齐,应容做了成衣坊掌柜,柴缨和南葵也可以独当一面了,管薇有了心上人,阿万也摆起了面食摊,现在连小满都有了婚配。
“每个人都过得那么好,全仗妹妹,全仗着你了。”
骆月又是哭又是笑,接着又说起自己。
“我不在妹妹身边,独身一人出来,日子可就难过多了。起初,流言蜚语那是真不少,他们说我是夫主从青楼里带出来的小伎子,配不上给韦家传宗接代,府里府外看到我便哄笑,后来夫主明里暗里查出几个,收拾了一回,说三道四的人就少了。时日再久一些,旁人看到我也恭敬起来……”
骆月生育后,身子比以前丰腴了些,脸色也变得红润了,看着便是有福气的一张脸。
冯蕴笑道:“姐姐快活便好。”
骆月嘴角抿了抿,苦笑一声。
“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嚼舌根就好,背地里说我什么,懒得计较了。横竖我如今的日子,是比她们要快活些就是了……儿子有了,福也享过了,接下来,爱怎样便怎样吧。”
冯蕴原本脸上是挂着笑的,可听到后半句,莫名察觉到一丝沮丧。
她问:“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