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你张罗张罗,要是合适,也帮他们娶一房妻子。”
冯蕴知道这些侍卫,跟在裴獗身边的时间都很长了,裴獗嘴上不说什么,但对他们是有情分的。
男子到这岁数,也该成家了。
这种事,该由家中主母来操办……
尽管她不愿承认,可她眼下确实承担着这样的重任。
何况她还拿了一份俸禄,是他的王府长史呢?
她低头拱手,“属下明白。”
裴獗瞥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将手心盖在她的手背上,捏了捏。
今日下着雨,集市上很冷清,商铺里也少有客来。
冯蕴幽转了片刻,大致便摸清了白河城里的物价情况。
她发现,无论是米粮还是布帛,白河都比安渡要贵上许多。
走到白河横街的时候,看到有一家卖煤球的,从简易煤灶到煤球的模样,一看就知是来自花溪。
冯蕴示意葛广将车停在街边,撑着伞走过去问。
“掌柜的,煤球多少钱一个?”
下着雨,一个中年留须男人坐在柜台后,懒洋洋地抬头看一眼冯蕴。
“十个大钱一个,买十赠一。”
冯蕴尚未说话,葛广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抢钱吗?”
这家店的售价,高出花溪煤球工坊三倍以上……
葛广整个人都不好了,对冯蕴小声嘀咕道:
“我们从矿山辛辛苦苦挖采回来,做成煤球售卖,也没敢这样狮子大开口啊。”
“这不是坏了花溪的规矩?”
煤球从花溪出坊的时候,是统一的售价,但别人拿回去要卖多少钱,冯蕴是管不着的,但她做这个的初心,确实有供民间使用的目的,因此在订立契约时,便有一条,不可暴利。
可东西到了别人手上,这项条款的约束极为有限。
冯蕴也深知这点,因此没有葛广那么激动,只道:
“店家卖得这样贵,老百姓哪里买得起?”
那掌柜的原本还有点犯困,一听这话精神起来了,双眼从上到下打量冯蕴。
今日冯蕴穿得素净,头上还戴了个帷帽,稍稍遮了一下那张太过清丽的容颜……
掌柜当然不可能认识她,只是看她带着仆从,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郎,到嘴的奚落又咽了回去,轻飘飘地笑。
“这种东西怎么能是为老百姓准备的?也只有娘子这样的贵人才买得起啊……”
冯蕴听着这番论调,沉着气道:
“可我怎么听说,这种煤球在安渡郡出售,价格是很便宜的呢。”
“便宜?”掌柜的眉头一扬,越发觉得他可能看错了冯蕴……
大户人家是不会在意那仨瓜俩枣的。
这人斤斤计较,冒雨出行,指不定是哪里来的破落户……
他语气带了几分轻蔑,斜着眼道:“话是没错,去花溪买确实会便宜许多,但那又如何?也要你买得着啊?”
见冯蕴不答,他又懒洋洋地拿起柜上的茶盏,老神在在地抿一口,摇头晃脑。
“且不说从花溪运到白河,车损人力,路途安危,就说这煤球入冬以来,是何等紧俏之物?没有门路的人,想买也买不着。”
冯蕴皱眉。
他有句话是对的。
入冬后,煤球确实紧俏。
有界丘的开采、云川的石墨源源不断运过来,但还是不够卖。
单是淳于焰一个人的订单,就能干掉大半年的产量,所以,他们已经在着手扩容,明年开春后,产量便能提高……
可关键是这个冬天。
就目前来看,丝毫不亚于昨年。
在冯蕴的记忆里,接下去的年份,夏季大旱和大涝会相继出现,冬季却奇寒无比,暴雪连绵,灾害频出……
这便是她当初非得制煤球的原因。
可是很显然,事情并没有按她的想法发展……
白河是这个样子,那其他地方呢?
那些卖出去的煤球,有几个能到百姓的手上?
又有多少百姓,愿意花十个大钱买一个煤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