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来,好似并不为裴獗气势所吓。
“太医令正在为殿下看诊,暂时用不着这些江湖郎中……”
被人当面说江湖郎中,姚儒也不恼,只是微笑着拱了拱手。
裴獗冷哼,“唐少恭,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气势凌人,把守门的禁军吓得绷紧了身子。
“你竟敢说,救治了万千北雍军儿郎的姚大夫,是江湖郎中?让开!本将要面见太后,不然……”
众目睽睽下,他手抚剑柄,冷冷盯着唐少恭。
“本将怀疑你居心不良,有心逼宫!”
众使臣哗然。
僵持的局面,被裴獗的举动打破。
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
大将军带着郎中,带着这么多兵卒前来,哪里是给太后看诊的,分明他才是来逼宫的。
唐少恭看着裴獗肃杀的面孔,一动也不动。
“将军恕罪,太后尚未苏醒,无法面见臣公……”
“哼!”裴獗拔刀的速度快得,唐少恭只觉得眼前一晃,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脖子便凉凉的,传来一阵刺痛。
“将军……”唐少恭深吸一口气,“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獗冷冷凝视,见他胸口起伏,紧张却没有自乱阵脚,摆手示意。
“你们退下。”
侍卫们往后退出十余步,唐少恭似乎仍觉得不够,走到一侧,才回身拱手,等裴獗走过来,这才静静抬头。
“将军带大夫前来,有何用意?”
裴獗盯着他,反问:“你不让大夫替太后问诊,又是何居心?”
两个人定定对视。
片刻,唐少恭才慢慢开口。
“看来将军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以裴獗的性子,没有想好不会如此大动干戈,非要给李桑若难堪。
“这么做,是为给夫人撑腰了?”
裴獗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你算老几?”
一个丞相府的食客,确实没有资格来质问他,唐少恭淡淡抿唇,阴沉沉的目光里露出一点笑来。
“仆不算什么,只是早年在谢献将军麾下,担任谘议参军,颇得信重。”
裴獗目光一凛,神色瞬间幽冷下来。
“为何投诚李宗训?”
“将军不也做了晋廷的大将军?”
唐少恭轻描淡写地说完,垂下眸子,不与他对视。
“血海深仇未报,将军怎可为了一個女子而乱了方寸?”
他缓缓掠过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裴獗。
“将军可以伤害任何人,万不可伤害李太后。”
-
等待是一件最为熬人的事。
厢房里四处静谧,冯蕴两盏参茶下肚,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葛广。”她叫来自己的人,“可有那边的消息?”
葛广迟疑一下,看了看窗外的侍卫和禁军,低低地道:“夫人,属下暂时出不去,但方才观望,没什么动静。想是太后尚未苏醒……”
没有动静?
冯蕴脑海里浮出裴獗离开时的样子。
迟疑一下,她起身拢了拢衣裳,叫上仆女。
“随我去更衣。”
出得门外,就被禁军挡住。
他们不敢听命抓走冯蕴,但也不肯让她离开,听说她要方便,径直去为她拎来一个恭桶。
“太后殿下没有旨令前,夫人不得离开这里。”
冯蕴一颗心骤然沉了下去。
她隐隐察觉到事情有了变故。
但选择了这条路,序幕已经拉开,早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李桑若宁肯用她自己的性命和肚子里的幼小生命来迫害她,那她再蛰伏和惧怕都没有什么用,只有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了……
冯蕴轻捂肚子,勉强一笑。
“纪侍卫。”
纪佑正跟那群禁军横眉怒眼地对峙,闻声回头:“夫人。”
冯蕴脸色苍白,颤着声音道:“我身子极是不适,可否劳烦纪侍卫告知将军,请,请大夫前来……”
纪佑瞳孔一暗,“夫人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