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间推移。
悬着豹尾的大纛下,华子健神情越来越严肃。
战局十分胶着,出击的叛军却像落在火堆上的雪花一样迅速消融,前军已经先后投入四个方阵,足足八百人,
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却仍未能打垮这支区区二百余人的队伍。
燕民世盯着战场,面容微微抽动:“将军,要不先退?”
很显然,敌人的目的就是想要把铁甲营泡在水里,让这支秦王麾下最为骁勇善战的军队失去战斗力。
“不能退。”华子健闷声道:“八千人要是被二百人逼退,这仗也不用打了。”
“擂鼓,强袭!”
数面载在车上的牛皮大鼓奋力擂起,两翼的叛军加快脚步,往敌寇围去。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短短一刻钟内,叛军最先投入的两个方阵,伤亡便达到了四成,已经被打残。
另两个方阵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在激烈的搏杀中,伤亡数字急剧扩大。
就在叛军难以为继的时候,两翼增援的队伍赶到战场。
速度最快的一个都首先排成进攻阵型,枪手放下肩上的长枪,朝敌寇逼去。
这一下,局势瞬间逆转。
叛军大受鼓舞,进攻更狠。
李银环组织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
就在眼瞅着要突破的时候。
就在这时。
后方又赶来一支二百人的援军。
李银环当即从队伍中掠出,战刀左右疾劈,破开叛军的枪阵,接着从背后擎出长矛,抬腕掷出,一举刺杀叛军军掌旗的旗头,然后在同伴的欢呼声中跃回本阵。
军旗和掌旗的旗头一同跌落溪水中,造成一阵混乱。
片刻后,丁人路重新整合好队伍,但士气已经大受影响,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
而反观李银环那边,一支又一支的援军不断赶到战场,将久战的士卒换了下去。
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拖死他们了。
前线的士气顿时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以一千对二百尚且久攻不下,现在对方的援军越来越多,一晃眼已经有一千之多。
这还怎么打?
无论后方的鼓点如何催促,士卒们已经丧了胆气。
华子健无奈,只能让中军鸣锣。
厮杀的宋军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鲜血。
三川口有三道溪水,李银环带人据守第三道溪水,华子健虽然人数上有优势,但是没法全摆在第二道、第三道溪水之间。
只能退回第一道溪水。
回到营寨,以期重整旗鼓。
这一下,势如破竹、连战连捷的捧日军,再也没有先前所向披靡的骇人声势。
生死关头,两边士卒的素质便显露了出来。
李银环这边许多的伤者都是在紧要关头避开要害,真正的战死的并不多。
相比之下,叛军的伤亡数字,就足够华子健皱眉了。
丁人路的前军,几乎全部投入战斗,伤亡达三成,战死者不下四百人,最先进入战场的那支军队被彻底打残,只能把散兵编入中军大阵。
叛军虽然吃了些亏,但他们紧守阵脚,李药师如果强攻,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战局一时陷入僵持。
华子健目视那三条浅浅的溪流良久,然后说道:“撤吧。”
众将都松了口气,虽然没能打胜,但自己的兵力仍有六千余人,攻敌固然不足,自保仍然有余。
只要结寨而守,等后续的大部队赶到,定可一战而胜之!
华子健摘下头盔,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回咱们的脸可是丢大了。”
“八千人竟是败在了千余人的敌寇手上。”
燕民世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先前行军太过顺风顺水,我们都太大意了,这才落入了险地。”
“好在三川口双方都展不开,只能进行小规模的接触战,等父王的大军进了烈山吧。”
眼见华子健退却。
李药师这才淡淡地说道:“银环,去跟陛下汇报吧。”
“要击退叛军很容易,但是如何吃下叛军,还得陛下早做决断。”
……
皇宫。
御书房。
慕容嫣然焦急地立在门前,等着前线的战况。
若是再失利,或许真的要下诏勤王了。
屋内的燕姣然倒很淡定。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对秦渊简直不要太有信心了。
就算输了,也有秦渊这个狗男人兜底。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就是这个狗男人老喜欢藏私,不肯掏心掏肺地给她出谋划策。
不过,问题不大。
就算秦渊这个狗男人不肯说,只要拖延够了日子。
到了交换那天,自己到床上问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