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
城内人心惶惶,硝烟四起。
城外也不安定,如火如荼。
烈山东麓,一队秦王叛军披着重甲,举着长枪,沿山路缓缓向前推进。
忽然箭矢破空的锐响四处响起。
那些箭手箭法精湛之极,专挑军士甲胄的缝隙处入手,纵然披着重甲,还不断有军士被箭矢射倒。
秦王叛军沉默地向前迈步,再有十几步,这些重甲步兵就可以攻进山坳,与那些狡猾的对手短兵相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断裂声传来,一棵高大的杉木撞开枝叶,笔直朝山路倒去。
叛军阵形顿时大乱,逃奔的军士不断发出惨叫,被林中飞出的箭支射杀。
燕民世叹了一口气,在他旁边,先锋军的几名高级将领都神情凝重。
偏将丁人路道:“敌军在一百人左右,但箭法精强,狡计百出。”
华子健冷冷道:“不足五十。”
众将为之默然。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早已看出敌军人数不多。
连战连胜的八千精锐,被几十名敌军阻在山口,两个时辰还前进不到三里,传出去恐怕都有人不信。
偏将戊人路皱眉道:“这群敌寇居高临下,占了地势,强攻只怕不利。”
偏将己人路分析道:“前军已经攻了六次,相比之下,还是两个骑兵都伤亡小一些。”
华子健冷哼一声:“两个满骑都,战死三十五人,丢了四十匹马,也敢说伤亡小?”
“传令!下一轮让副都头华宜孙带头冲锋!”
众将不敢劝阻,连忙通知华宜孙披挂整齐,准备上阵。
华宜孙抹了把脸,提刀持盾走在队伍最前面。
他是先锋军华子健的儿子,一路攻坚拔寨,屡立战功,被升为副都头。
华宜孙已经带队参加了两次攻击,但都被但都被敌寇击退,这一次如果不能冲开敌寇的狙击,自己也不用回来了。
两排盾手在前列阵,接着是刀手和矛手,最后面是弓弩手。
这种阵型他们已经用过五次,每次都在即将胜利的时候突然间溃败。
华宜孙觉得是攻击的力度不够,如果出击的将士再努力一点,就能突破敌军的狙击。
老爹派来的副将张亢对他的看法嗤之以鼻。
张亢告诉他,将士之所以每次都在紧要关头溃败,并不是将士不够拼命,更不是因为运气不好,偶然败退。
而是敌人的那些匪寇的狡诈和悍勇都超乎想象,他们在狙击中不断退却,造成己方进攻顺利的假象,使军队不知不觉间拉长攻击队伍,然后抓住己方阵列中的缝隙,一击得手。
“你觉得应该怎么打?”华宜孙询问道。
“容易,”张亢毫不犹豫地说道,“放火烧山。”
“如今正值夏季,天干物燥,只需要一把火,在营中歇息两天,便可过了这烈山。”
这会儿华宜孙望着山间的密林,仍为张亢的大胆狠辣震惊。
山火一旦蔓延,谁都没有办法控制火势,这样一场大火烧下来,只怕烈山几十年间都恢复不了元气,到时不但敌寇无法藏身,他们的水源、柴火、补给……也都会被大火吞噬。
为了几十名敌军,付出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张亢忽然往地上一扑,华宜孙清醒过来,立即屈膝半跪下来,用重盾掩护身体。
“咄”的一声,箭矢射穿盾上的铁片,从内侧冒出一截箭头,强大的冲击力使华宜孙几乎仰倒。
他扛住盾牌,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叛军攻击的队伍被杉木隔成两半,华宜孙没有迟疑,一马当先冲在阵列最前面。
就在这时,扑倒在地的张亢身体一抬,胸口飞出一道乌光,却是一支弩箭。
而后,他迅速装上一支弩箭,飞身抢到一棵树后,背贴树身,然后抬头看着树顶。
血的教训告诉他们,与这伙敌寇交手,最危险的攻击往往不是来自前方,而是头顶的高处。
十几丈外。
李银环正屏息凝神,关注着战局的发展。
忽而,她轻声问道:“李将军,敌军攻势受阻,为何不趁势吃了这支斥候部队。”
“反倒要借着地利与其周旋,迟缓他们的行动呢?”
李药师讲解道:“这些叛军,连战连捷,短短几天之内,连破坚城十余座,兵锋正盛。”
“若是与之正面对抗,即便是靠着伏击,也会付出较为巨大的代价。”
“不如借着地利与之周旋,让他们心生急躁,磨磨他们的气势。”
李银环当即明白过来,娇声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不错。”
李药师点点头,吩咐道:“让预备队上吧,将这些将士们替换下去休息一会,拖到深夜,再轮换回来。”
另一边。
华宜孙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