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棠脸色微变,她沉沉地说:“我要考虑两天。”
让少女在黑水城弄一块通行令,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好不容易安宁几天,她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每天都要被搜查个四五遍的生活了。
符珠刚要张口答应,天芳一溜烟儿从她身旁飘过,小心翼翼地开口:“素棠,两天太久了,你能考虑短一点吗?”
说完她就又飘回来了原地,似乎是害怕素棠生气,离得远点,显得没那么碍眼。
素棠冷淡地“嗯”了一声,连竹篮都没有拎走,转身离开。
天芳望着院墙心情低落,闷闷地问道:“她是不是生我气了?”
“不是。”符珠温声地解释,“素棠只是担忧你,不想让你去魔界冒险。”
但她又舍不得拒绝天芳的要求,她其实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天芳听进去后,脸上神情终于舒缓,高兴中掺杂着怅然,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我麻烦她的最后一件事。”
等她离开后,素棠就能回到从前安稳平静,一成不变的生活了,她们再也不会有牵扯。
这大概也是她最后能为素棠做的吧。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低矮的床榻上,素棠盖紧了布衾,还是冷得睡不着,她披了件外衣起身,没点灯,借着月色在屋内翻找什么东西。
土墙薄薄的一层,似乎连隔壁绵长的呼吸声都能听见,素棠更不敢把动静弄大,轻手轻脚地翻找屋内所有能储物的地方。
这些地方如此明显,她不该把东西放在其中任何一个地方的。
素棠眸光扫向床底下的黄土,张开大拇指和食指,从床头开始丈量,四次过后停下,往回退了一点,向下刨土。
不多时她挖到硬物,加快了速度,将东西取出。
那是一块平平无奇的木牌,正面刻着一个“通”字,背后雕刻着一朵形如满月的花。
素棠没见过这种花,只是听人提起过,这花名为“月光”,魔界大地只有银月倾洒的月光,以此花象征魔界,倒也挺合适。
通行令是魔界独有的天地木雕刻而成,想要仿制,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她不愿那个少女自己去弄通行令,一旦被发现造假,整个黑水城都要陷入恐慌中。
她手中这块通行令,是她很多年前在一个死人身上捡的,即使被追查,也查不到她身上来。
素棠捏着通行令重新躺回床上,冷若寒铁的布衾根本起不到什么御寒的作用,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天将将亮的时候,就穿衣出门了。
卯时,整个黑水城都还很安静。大雾弥漫,更方便隐匿身形。
啪嗒。
有东西从墙外被丢了进来,符珠从阁楼上跳下,捡起沾有水雾的通行令,一转身,天芳站在身后,清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忧愁。
大雾之后,千丝万缕的金线,刺破厚重的魔云,穿了出来。
守城的魔族士兵,随意扫了眼符珠的通行令就让她走了。
“黑水城好多天不曾见阳光了,今天的太阳可真温暖啊!”
“嘿嘿我们运气不错,刚调到黑水城,就看见太阳了。”魔兵舒展双臂,沐浴阳光。
而与黑水城一线之隔的魔界,今天甚至连月光都没有,灰蒙蒙的一片,走近了才能看见零星的火把。
“符珠,我觉得前面有些压抑。”天芳的声音从姝兰天珠里面传出,“我们绕道吧。”
“好。”
她轻轻应下,从山坡另一侧下去。
符珠没忘了来魔界的目的,自然不会节外生枝。
更重要的是,天芳有姝兰天珠护着,都觉得前面压抑了,再靠近一点,恐怕会更难受。
然而她刚转身,一缕黑气卷着红光,朝山坡飞掠而来。
铿——
符珠举着独鹿剑迎上黑雾中冒出的巨剑,顷刻间,收回掌心,打出一道明火咒印。
她的动作太快,黑雾只见有流光一闪而过,根本没有看清少女使的什么武器。
“人族?”
沙哑刺耳的声音,好似老旧水车“吱嘎吱嘎”地响动。
符珠眯了眯眼,只见黑雾中飘摇着一盏红灯笼,黑气分成数股,一圈圈螺旋式的缠上,化作一个男子模样。
他苍白冰凉的手,握住灯笼提竿。
“元伽魔君,您元魂未稳,这个人族还是交给我们对付吧。”
一个矮小精悍的老头,举着火把,爬上了山坎。
他身后跟着一群状若小山丘,面容丑陋的魔族。
符珠听见他对男子的称呼,不由轻蔑地笑了笑,声音在黑夜中,明显得无法忽视。
“大胆!”老头指着少女呵斥,“在魔君大人面前,竟敢无礼!”
“他的实力,还远到不了魔君的境界。”
少女轻飘飘的嗓音,让老头变得紧惕起来,“你是什么人?”
除非她和真正的魔君交过手,否则她怎么会知道,元伽魔君,只是伪魔君的实力。
身后有沉不住性子的魔族呼道:“等今夜献祭过后,我们很快就会出一位真正的魔君的!”
老头转头厉声喝道:“闭嘴!”
他怎么能把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