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宫宴结束,叶景昭好几日都没有见过江一莲。
吩咐人往江家送去帖子。
可江一莲称病,都一一推掉了。
叶景昭只能无奈叹了一声。
香缘次日就往昭华寺去,给田二娘捎了口信。
原以为,田二娘还要思量几日。
叶景昭倒也不急。
谁知,晌午,田二娘竟随着香缘一道儿回来了。
叶景昭颇有些惊讶。
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姑娘,先前她衣衫褴褛,面上满是脏污。
又瘦又弱。
如今养好了身子,依旧着了一身粗布衣衫。
可瞧着,似乎大变了模样。
“起来吧,叫我仔细瞧瞧。”
田二娘缓缓抬眸,迎上叶景昭审视的视线,她没有露出一丝怯意。
坦然磊落。
叶景昭心下惊诧,这般举止镇定,不慌不乱,瞧着哪里像是乡野出来的姑娘。
她在嵩县住的那些年,平日里也是见过贫苦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
可她还是头一次,从田二娘眸子中,看出不同于那些人的神情来。
“田二娘,我虽说救了你一命,倒也不图你回报什么,我也不过是为自己行一份善事罢了。”
“你若想回家,我吩咐人给你备下银两,也够你们一家一年的用度,但你若是选择留下……”
“伯府的丫鬟,可都是要签了卖身契。”
“你仔细想好了,再来寻我。”
叶景昭示意田二娘落座,虽说先前想着,她日子艰难,入京都来讨生活。
索性三房也缺丫鬟。
若是她要留下,自然是要签了卖身契才行。
她并不着急同田二娘要了答复。
她给了田二娘两条路。
这行善之事,不过顺手的事情罢了。
谁知,田二娘猛地跪下。
眼中满是坚定,“奴婢愿意,只求四小姐能留下奴婢来,脏活累活,奴婢都能干,奴婢不怕吃苦。”
叶景昭示意香缘将田二娘扶起。
许诺道,“既然你已想好了,那便留下吧。”
田二娘自然同红枣住在了一处。
叶景昭又去回了母亲。
三夫人谢氏听说田二娘身世凄惨,颇为怜悯。
并未怪罪女儿先应承下此事。
三夫人谢氏去回了大嫂梁氏,这件小事,自然也就不必惊动老夫人。
王妈妈担起了教导田二娘的规矩活计。
田二娘本想让叶景昭为她重新赐名。
叶景昭偷懒,便依旧唤她二娘。
肃穆侯府穆大夫人赵氏的生辰宴,办的极为低调。
穆大夫人只请了伯府三房。
即便如此,穆大夫人赵氏也在府中命人多预备了几桌席面。
如今穆大夫人赵氏虽然不掌家。
掌家实权现下落在穆二夫人许氏手中。
对于大嫂的生辰宴,一年也就一回,穆二夫人许氏自然不想在这上头失了礼数,叫旁人笑话。
穆老夫人今日推脱身子不适,不肯出面。
自打先前薛家老爷闹的那一场。
穆老夫人的身子,也确确实实比不得从前。
今日叶三夫人谢氏带着女儿叶景昭带着贺礼登门。
马车停稳,母女二人先后下了马车。
就见穆大夫人赵氏,正笑意盈盈在马车旁等着。
“穆大夫人。”
“……”
“叶三夫人。”
两方见了礼。
穆大夫人笑着抬手牵起叶景昭的手,又望向叶三夫人谢氏。
眼底笑意浓厚。
“今日你们能来,我心中欢喜的紧。”
一面说着,一面将人请入了穆府。
今日的席面,都摆在大房的院中。
三桌席面,瞧着叫人心下有些落寞。
毕竟除了叶三夫人谢氏母女,便再无旁人前来。
穆大夫人赵氏一摊手,满是无所谓笑着同二人解释道,“我不大爱热闹,所以,没有请太多人来。”
其实穆大夫人赵氏暗中也送了几家帖子出去。
都是些先前同她交好的人家。
想着为自己这位未来儿媳在京都露露脸面。
谁知,各家都在夜里打发人来送信。
说是有事,来不了。
穆大夫人赵氏呆坐了片刻,看着手中被退回的请帖。
心中说不出来的悲凉。
自打侯爷去世,娘家落难。
穆大夫人赵氏,头一次感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意与冷落。
若不是有儿子在,她只怕当时也撑不下来。
如今自不好说出来,没得叫叶三夫人谢氏听了心中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