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凉州安氏在凉州繁衍多年,根深蒂固、势力庞大,现在被驱赶至番禾,又要整编右骁卫,显然是打算釜底抽薪,将安氏在凉州的势力彻底抹去。
所谓的整编也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安元寿岂能任由朝廷将他的心腹自右骁卫剔除出去?
一场战争乃是必然。
所以让程咬金坐镇凉州,阻断安元寿通往关中的道路,又让他出镇祁连城,截断安元寿顺着河西走廊向西域或者吐蕃逃遁的可能,只要其起兵造反,马上两路大军东西合拢、一举击溃。
番禾那是什么地方?背靠长城、面对雪山,长安城北边便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乃是绝地……
“陛下放心,臣定然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郑仁泰知道自己根本没得选,难道他想致仕告老,陛下就能放他回归荥阳,继续领导荥阳郑氏发展壮大、威胁关中?唯有离开荥阳,出镇地方,陛下才能彻底放心,进而不会对荥阳郑氏追究到底。
不过他也心甘情愿,毕竟能够执掌一卫之兵,即便远在甘凉地区荒漠之地,也远胜卸甲归田混吃等死……
所以陛下的这个命令并不算刻薄,各取所需而已。
李承乾见郑仁泰答应下来,让其起身归座,感慨道:“朕非是刻薄寡恩之人,也愿意与你们这些效忠父皇的文臣武将们和谐相处,书写一曲佳话,爱卿能够这般识大体,以朝廷为重,朕着实欣慰。”
他就想稳稳当当的做一个皇帝,不必骄奢淫逸,也不必威服四海,只需将父皇留下来的江山好生打理,将一些不合时宜的政策予以改革,放开人才晋升通道的同时充实国库、富国强军,如此足矣。
什么开疆拓土、什么威慑寰宇,若能做到自是最好,若做不到,那也无妨……
说到底,他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睥睨天下的绝世君王,而是有些怯懦、有些自卑、也有些软弱的老好人,心思比较脆弱,不太能够承受残酷打击,愿意与人为善。
只要郑仁泰愿意出镇凉州威慑安元寿,那他就不会对荥阳郑氏追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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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间,英国公府内,李勣在花厅接待登门而来的程咬金……
“这哪是出镇凉州、世袭罔替?分明是借刀杀人嘛!那安元寿祖祖辈辈都在凉州扎根,如今不仅褫夺了人家的爵位,还要整编右骁卫,傻子都知道朝廷想干啥,安元寿岂能束手待毙?这一仗是肯定要打的!先前在咸阳桥便大战了一场,老子虽然占了便宜,但损失也不小,到了人家的地盘接着打,岂不是要将老子麾下这点兵马都折进去?”
程咬金将桌子拍得砰砰响,怒目圆瞪、一脸愤怒,噼里啪啦一顿抱怨。
李勣喝着茶水,慢条斯理道:“当初陛下如何答允你的?”
程咬金顿了一下,闷声道:“陛下让房俊传话,说是封爵凉国公,世世代代出镇凉州……可现在是让我去打仗啊,这分明就是惩罚,根本不是奖赏!”
“呵!你这张脸皮可真够厚的……”
一贯少言寡语、云淡风轻的李勣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反唇相讥道:“你也就是欺负陛下年幼、性子软,若是放在贞观之时,你敢这么蛇鼠两端、朝秦暮楚么?”
程咬金无语。
谁特们敢跟李二陛下玩这一套?回头就剁了你脑袋……
李勣叹气道:“若非你最紧要的时候看明白了局势,主动前往咸阳桥挡住了安元寿以及宇文士及招募的关陇私军,现在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贼、逆臣,不仅国公爵位不保,信不信卢国公府上上下下最次也得流徙三千里?陛下性子软,不忍苛责,这是你的运气,但你不能将此视为理所当然。陛下能够遵守承诺让你出镇凉州,你不仅不知感恩反而在这里咆哮抱怨,你到底怎么想的?当真想要全家上下一同给你陪葬不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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