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把最大的一个蘭字招牌挂在了尖沙咀。
两层楼,占地4000平。装修之精美,让人望之惊叹。
店内人不算太多,或许与工作日有三分关系。
“如今生意不比以往好做。”沈瑜的表情略显严肃,“从去年起,就有许多小工厂也开始做头饰,甚至推出了许多与我们一模一样的款式。”
林念禾随手拿起一个柜台里的普通头花,价签上写着“69.9”,这个头花……林念禾记得,外贸出货价是12.9元。
林念禾放下它,转头朝沈瑜点了点头:“嗯,我猜到了,毕竟这只是头饰,没有太高深的技术含量。”
沈瑜没答话,只是看着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蘭牌头饰上市之初,小工厂是没有动作的,一来他们也有未完成订单,二则是觉得蘭牌疯了才会把一个扎头发的小玩意儿卖得那么贵。
如今的香江,年人均收入一万块左右,几十上百块的头饰无疑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奢侈品。
最初,没有人觉得会有人为这种东西买单。
后来,蘭牌日益火爆,便有无数同行蜂拥而至。
做头花嘛,有什么难的?甚至款式都是现成的,拿来就抄,与沈家卖一样的价格……赚的甚至比沈家更多。
万幸的是,头饰生意只是沈家诸多生意的分支之一,有竞争也不会伤筋动骨。
“很艰难吧?”林念禾问。
沈瑜微微一笑:“是不如以前好做,不过还好,我们的款式总是最新的。”
“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林念禾放下头花,转头说,“沈叔叔,我给您个建议吧。”
“你说。”
沈瑜就知道林念禾卡在小工厂最嚣张的时候来绝对是有目的的。
“您这样做……”
沈瑜听完林念禾的话,瞳孔紧缩。
半晌,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念禾,说:“你父亲排兵布阵无人可挡,你也不遑多让。”
林念禾笑靥如花:“我这只是小聪明罢了,算不得什么的。”
沈瑜:“……”
小聪明?
一招打死所有小工厂的小聪明吗?
……
三天后,某位女明星在一个聚会上偶遇了沈家小公子,作为蘭牌的忠实拥趸,女明星很开心地向沈公子展示自己的新头饰……
然后就被耿直的沈鸿遵指出这是作假的,因为“蘭”字五金标不对,编码也不对。
女明星泪洒当场,因为她的那枚头饰是加价从别人手中买来的。
好巧不巧的,聚会现场有记者。
次日,香江90%的报纸都刊登了这条“趣闻”,甚至广播电视也有相关的话题讨论。
紧跟着,沈家发布了一则声明。
声明内容很简单——
如今有许多无良工厂生产与蘭牌头饰外表相差无几的假冒伪劣产品,请消费者仔细分辨,蘭牌头饰仅在专营店售卖,无其他任何销售渠道。
另附十家店的地址,以及……
不知道从哪儿拍来的黑作坊照片。
有堆积在地上、泥里的布料,下方标注:黑作坊的库房环境。
有生锈的废铁、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金属,其下写着:用垃圾场废品再加工成的五金材料。
还有脏兮兮的染缸,另附一句:劣质染料。
别说消费者了,林念禾看到那些照片都本能反胃。
这玩意儿能往头上戴?
“沈叔叔,我好奇问一下……您是打哪儿搜罗出来的这种照片?废铁再融做五金……这个成本不比直接买低吧?”
这个问题不止林念禾想知道,那些小作坊的老板们更想知道。
谁家好人会把布料放进泥里啊!不用洗的吗?
谁会想不开收废铁然后做五金啊!废铁怎么烧才能变成铜啊!他们要是能干这活儿,还用得着跟风做头花?
谁会……
他们的染料的确不太好,但也不能说是劣质的吧?
小老板们一个个愁秃了头,他们也想登报自证清白,但没有一家报社愿意听他们说话。
甚至其中一个从别处买到头饰的文员还把他们踹了出来。
小老板们还没来得及生气,就接到了雪片似的退单信。
不仅原定的货不要了,更有人拿着卖不出去的货物堵住工厂大门要求退货赔偿。
小老板们举着放大镜看了三个小时,也没找出来自家产品与蘭牌正品到底有什么区别。
沈家一套组合拳,砸得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的小作坊全都吐了血。
几天的功夫,蘭牌专营店里又一次人满为患。
而林念禾的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我说过了,阿遵有许多拍电影的朋友。”
林念禾:“哦,懂了,电影造景呗。”
“这是保护记者的人身安全,总不能真让他们深入虎穴。”沈瑜义正词严。
林念禾眨巴着眼睛,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沈瑜回:“长江后浪推前浪。”
沈瑜煮着茶,问:“你应该不是突然想到的这个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