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把一份语文科目的入职考试试卷拿给徐礼，然后看了眼时间，把钢笔也递给他：
“您先答题，时长九十分钟，笔试考试后若成绩优异，需要试讲一堂课，会由校长和老师听课讲评，两次考试成绩决定我们最终是否会录用您。”
徐礼的手经过多年磋磨，早已不像读书人那样不沾烟火，他的指腹、掌心布满老茧，手背上还有冻疮瘢痕，细小的疤痕更是不计其数。
被精巧的钢笔衬着，莫名有几分像孔乙己。
他看着林念禾，有些犯傻。
他的确没料到还会有考试这茬儿。
从吴校长报出林念禾的门第之后，他就猜到他们会找到自己必然是因为季老在背后说了话。
他以为只要他点了头，就是直接来工作的。
他……
他突然不觉得难受了。
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念禾。”
徐礼在一旁听着，也不为自己辩白或者是争论，他只是认真地听着，甚至在被批评时，表情比被夸奖还要放松。
吴校长放下试卷，看徐礼的眼神温和了些：“我觉得你的试卷整体表现很不错，单从笔试来看，可以打95分。”
季老与她说这事儿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大不了她就找个闲职养着他，总归是有地方安排的。
林念禾自然不可能用一个班的学生的前途来还人情。
哼。
若不是有一位老师还要去上课，大概还要更久一点儿。
……
“好，那您来这边。”
林念禾还在院里朝她伸小手。
决定不给他们开会了。
“你滚。”
林念禾在吴校长对面坐下，声音压低几分：“如果他能行自然最好，正巧我们也缺老师，如果他不行，得拜托您给他留几分颜面，让他主管后勤，印试卷之类的活儿就交给他来做吧。”
“可是您看起来一点儿相信我的意思都没有。”
一个多小时后，林念禾去收卷。
徐礼朝众人鞠了个躬。
“校长妈妈您信我，我这次真没说谎。”
林念禾：“……？”
吴校长直接把窗帘拉严。
他的表情比刚来时轻松不少，只是眉宇间还沾着一抹愁。
这种被查作业、找家长的感觉，只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笔试面试的活儿如今已经轮不到林念禾他们来做了，吴校长拿起红笔，带着三个老师当着徐礼的面儿评分、讨论，或褒或贬，毫不隐瞒。
一张卷子讲评完，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吴校长：“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碰到你们系的任老师了，他问我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安生上课，别总是一下课就找不到人。”
“辛苦您啦。”
林念禾拽着吴校长编了十三分钟，吴校长喊温岚把她拖出去了。
林念禾不自觉倒吸了口凉气。
徐礼思忖片刻，还是跟着站了起来：“方便的话我就一起去吧。”他也想直观地知道大家对自己的评价。
吴校长：“你最好是。”
于是，她一怒之下——
吴校长点了头：“他怎么说？”
“嗯？”
吴校长站在东厢房门边朝林念禾招手。
“没有领导的待遇，倒有领导的毛病。”
“嗯，那就先不要让他做班主任，我到时候也多关注一下他们班的情况。”
“一天开八个会，你脑袋有病啊。”
“嗯。”
林念禾大致扫了一眼，觉得问题不大，便说：“徐叔叔，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找老师批卷子，或者您也可以一起来。”
可把这些家伙惯坏了。
“校长妈妈，要相信我呀！”
她按了按额角，委婉表达：“其实我原本就是打算后天第二次招生结束后就沉一段时间的，真的。”
“好的，辛苦大家，谢谢。”
她想了想，觉得是自己脾气太好了。
吴校长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看了眼时间说：“才四点半，今天就一鼓作气把面试也做了吧。”
“嗯，是要严格一些。”吴校长接过茶喝了一口，又问，“那如果他不行呢？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林念禾悄然离开，替他关好了房门。
林念禾在一旁听着、看着，脑袋瓜里勾出一个问号。
“……”
“我真的信。”
“不，您再听我编一会儿……”
“我知道，我信。”
徐礼的字相当漂亮，工整干净，暗藏锋芒。
林念禾动作一僵，“您这是嫌我烦了？”
这多少有点儿特殊癖好了。
好像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一般。
徐礼收回视线，极其认真地开始答题。
林念禾看看他们，又看看无辜的牛娃，果断表示：“来，手里的活儿先放一放，咱们开个会！”
林念禾笑着凑到吴校长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在她肩头磨蹭两下。
林念禾回忆了一下方才徐礼的状态，说道：“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