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承和林念禾不同,他基本不记仇。
一般情况下,他有仇就当场报了。
对此,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姓女同志朝他竖起大拇指,并嘱咐一句:“下次下手别这么轻。”
“嫂子!别啊!”
林念禾:“主要打嘴。”
“……”
古语有言,不会云别云,硬云要挨揍。
这一顿饭,季老很开心,长辈们很感慨,苏少校求婚成功,林念禾得到一众长辈的夸赞……只有剩下的同辈人,个个头顶一片小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碗大的冰雹,把他们砸得脑袋瓜生疼。
“念禾,你等一下。”
宾客将散,季老却喊住了林念禾。
苏昀承:“……”
林念禾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季爷爷,您别逗我,我哪儿行啊。”
林念禾:“……?”
“这……季老都退下来了,还要小林干什么?”
他说得轻松,仿佛只是时间长河中最不起眼的一件小事。
秘书瞧见黄部长面色不虞,不由得担心起来:“难不成季老他……”
林念禾哪敢考虑啊。
季老就像怕这声“爷爷”掉到地上似的,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林念禾惊讶地看着他:“季爷爷?”
说起来,他们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季老给的承诺实在贵重。
“季爷爷。”林念禾乖顺地坐到季老身侧,给他倒了杯清茶。
林念禾擦去眼角的湿润,问了另一个她好奇的问题:“那您后来为什么出国去了呢?”
考虑?
林念禾垂眸思忖三秒钟,抬起头来轻轻摇头:“季爷爷,承蒙您关爱,但我目前还不想去任何单位工作。”
秘书抿了抿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季老默然良久,叹了口气说:“那倒也是……不过你要想清楚,高考可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你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部长,您不是去给季老接风了吗?怎么表情这么凝重?”
“好。”
她只得又把大学和大学之间的差别又讲了一通。
林念禾不自觉伸出手,捂住季老刚刚碰过的地方,小声问:“季爷爷,您还疼吗?”
黄伯伯刚才说了太多,她一时间没想到季老说的是哪一句。
“嘿,我最初的时候也总是这样想!”季老笑了,“你这小丫头,倒是跟我很像。”
“哎、哎!”
她两天不作声,他们就能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哎,你不晓得,”黄部长连连摇头,“老爷子瞧小幺儿的时候,眼睛都放光,怕是想跟我抢人呐。”
林念禾展颜浅笑:“我和我父亲约好了,若两年后还没有恢复高考,我就听他的安排。”
“嗯,”季老大抵是真的惜才,他看着林念禾,沉默半晌说,“行,那我也加把劲儿,多活两年,若是两年后还没有恢复高考,我舍了脸皮给你弄一个公派留学的名额回来。”
“啊?”林念禾错愕。
“怎么?”季老皱眉,打趣似的说,“你从小在大院里长大,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干得了农活?”
看她红了眼眶,季老抬手按着她的脑袋揉了一把:“这有什么好哭的?当时也没觉着多疼啊。”
“新的战场嘛。”季老顺势下了台阶,语调恢复如常,“唉,我倒是宁可扛枪把子,这工作难做啊……”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苏昀承,见他也是同样惊讶,便明白季老这并非预谋已久。
老爷子兴致好,刚才喝了二两酒,这会儿喝些茶解酒刚好。
老兵的枪里永远有子弹啊。
“他老人家没得事,”黄部长眉头紧锁,“我瞧着……他是打上林家小幺儿的主意咯……”
“嗯。”
……
“啊?”秘书瞪大了眼睛,“小林同志?”
季老更不理解了:“你做出了那样的成绩,想读大学还不容易?”
老人家的精神头倒是足,并未因宴席面露疲态,或许是他这些年来一直高强度工作的缘故。
季老呷了口茶,瞥了眼一旁的苏昀承,哼了一声后对林念禾说:“丫头,我刚才一直在琢磨小黄的话。”
林念禾也不问为什么,老老实实地等在一旁。
“这……”
他笑得开怀,余光瞥见苏昀承……
“乖孙女,听爷爷的,咱趁早换个对象,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你斗不过他!”
直等到客人都走了,季老这才朝林念禾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苏昀承听到季老的话,走过来递给林念禾一方手帕,看向季老:“您把我对象惹哭了。”
“做什么都是一点点学的嘛,你若不年轻,我也懒得说这件事。”季老说,“别急着拒绝,你考虑考虑。”
“你爸当年跟着我打仗,用枪还是我教的呢,他就像我亲儿子一样……”
“我父亲是您教出来的,我是我父亲教出来的,自然像。”林念禾笑着卖乖。
“你脑袋灵光,外语又好,要不来做外交工作?”季老没吊胃口,